木屑混着血如浆液一般流淌,很快染透了大地。
十六个官兵面色惨白,一方面是锯树很费力,另一方面,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诡异的事情,心中惊吓异常。
丈许粗细的大榆树,被硬生生锯了半个时辰,终于不再颤抖,也不再流血了。
随即,满树的滚滚绿叶瞬间枯黄,下雨一般往下掉落。
轰隆隆……
天空骤然起了一声旱雷,随即很快起了乌云,不大一会,大雨倾盆而下!
“下雨了!下雨了!”
“嘿,这树还真是妖,这被锯死了,马上就下雨了。”
“幸亏有仙长,否则这树妖以后指不定吃了我们全村人呢……”
“是啊是啊,锯的好,锯的好……”
伴随着大雨落下,大榆树村所有村民,当场坚信不疑!
这棵大榆树,就是树妖!就是干旱的元凶!
铁锯伐树,伤而不断。
任汗流浃背的十六个官兵如何去锯,可最后的一尺,却死活锯不进去了。
手持拂尘搭于臂上的老道目中陡然寒光一闪:“死而不僵?笑话!”
说话间,老道手中的拂尘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柄青锋!
“闪开。”
十六个官兵连忙拉出铁锯,迅速散开。
“还不,断!”
青锋挥动,灵气逼人,老道一斩而下!
一道剑气瞬激射,直接没入大榆树的锯口,然后从另外的锯口飞出,直斩出数十丈远,才渐渐消失。
轰隆!
天空响起一声惊雷,大榆树开始缓缓倒下,砸向老道,似乎在最后的弥留,也要给老道绝命一击。
一直神色冷漠的老道,目中终于露出了一抹喜色,只管轻盈飞开,任由这大榆树跌落砸空。
随后一步上前,一剑刺在了大榆树的树干中央,挑出了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绿色光芒,香气袭人的珠子,哈哈笑道:“好了!树妖已除,以后此地再无干旱。”
指挥使擦了擦满脸的雨水和汗水,露出笑容道:“多谢仙长为民除妖。”
老道笑着又持剑将大榆树斩成了八段,抬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只一挥,十几丈高矮,丈许粗细的大榆树树干,就消失无踪。
“此间事毕,贫道走了。”
老道也不墨迹,收了宝珠,大榆树树干,手一抖,长剑又化作浮尘,轻飘飘的一步迈出就是十几丈,几步便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兄弟们,我们也回吧!此事我当禀报县尊大人,给兄弟们请赏!”
指挥使彻底放宽了心,哈哈笑着一挥手,也带着气喘吁吁的十六个官兵,逐渐远去。
原地,就只剩下了蔓延十几丈的血红地面,以及如同血肉被割裂一般的大榆树树墩。
“散啦散啦,树妖已经被斩了!”
“哎呦,我家衣服还没收呢!”
“坏了!我一袋粮食还在院子里晒!”
“哎你们说,那道士说安南县大旱,可我们村子的水井却从未干过,浇灌山田的山泉也一直有啊,这算什么旱?”
“你在质疑仙长?”
“嘿嘿,我也就瞎说说,走了走了……”
“嘿,今日可算是开了眼了,到时候和邻村人吹牛,也有的吹了!我可是见过仙长除妖!”
……
雨越发的大,围观的村民逐渐散去。
只有一个少年,哪怕没人控制他,他也不再冲向大榆树,只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任由大雨浇透。
“大榆树……”
小羡的泪水混合着雨水不停流下。
他有些蹒跚的走到大榆树树墩前,看着那还带着血渍的断口,伸出手却不敢触碰。
“他们没良心……明明你庇佑了那么多人……明明每次灾荒,你都将榆钱子结的密密麻麻,怎么吃都吃不完……你救了那么多人……可他们……可他们却不救你……呜呜呜呜……他们不救你………”
少年的啜泣呜咽,在大雨之中,传出很远很远。
天逐渐黑了下来,却没有人来找少年回家。
小羡是个孤儿。
父亲在他七岁时上山采药,跌落山谷。
母亲带着他过了三年,最终因思劳,困顿生疾,病死前,摸着他的脸说:“羡儿不哭,娘会化作村里的大榆树守护你,娘一直在……”
小羡哭泣着,蜷缩在树墩上,脸贴着树墩,漫天大雨,都不再落到他的身上,他就这样睡着了。
黑暗中,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她弯下腰,看着少年,轻声道:“小羡?”
小羡睁开了眼睛,目中放出色彩,跳了起来:“娘!?”
女人眉眼弯成月牙儿,伸手捧着小羡的脸道:“小羡,你听我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