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听到阿蚌说他想当阿英的伴侣，脸黑透了，拉住萧瑟就往旁边走，低声说道：“他脑子不正常，你别和他说话。”

阿蚌却追上来，笑的像朵花儿般绽放：“阿瑟，你和我说说话呗！”

萧瑟：“……”

夜风的脸比先前更黑，把萧瑟拉到自己身边，盯着阿蚌，言语冰冷：“这是我伴侣。”

笑成花的阿蚌，眼里带着不解：“我知道啊，我就是想让她和我说说阿英的事。”

夜风还没出声，阿蚌的目光又望向了阿瑟，一脸的与有荣焉：“阿英好厉害对不对？她挺着要生娃崽的肚子，泡在水里还能抱着树木，她就是个强者，我喜欢这样的强者。”

这个理得到了萧瑟的赞同：“确实。”

夜风也承认阿英强大，泡在那么冷的水里，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兽皮衣，都快冻死了，却愣是没死的等着他们来救她，确实厉害。

被鱼兽拖进鱼肚里，她也依然巴拉着阿蚌不松手。

你若说她自私，那也行，人能活，谁又想死。

从人的想法出发，阿英做的并没错。

从阿蚌的想法出发，他也没做错。

难道从自己的想法出发，他就错了吗？

如此一想，夜风面容更不好了：“想问什么就去问阿英，没睡醒你就守着，醒了你就直接问她，问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他拉着萧瑟就走人，身后传来阿蚌的赞同声：“也是，那我去找阿英了。”

萧瑟回头看向风风火火跑走的阿蚌，失笑：“他倒是可爱。”

“有我可爱？”夜风咬牙切齿，“冒冒失失的，就那样跳下去救人，也不想想河里的鱼兽！河水还那么急，他真是一点也没考虑自己，白救他一命。”

当时那个情况，夜风自然是要保活生生的阿蚌，而不是个在水里泡着的阿英。

萧瑟轻轻的抚摸他的手背给他安慰：“你这是看重阿蚌，才这么关心他，他知道一定很开心。好了，别生气了，你一生气我也跟着气，气多了就多长一条皱纹，多长一条皱纹就变成了老太婆……”

“哪是老太婆，你是大美女。”夜风回身在萧瑟脸上亲了一下，“永远的大美女，天上地上的大美女，永远不会老的大美女。”

哄人反被哄的萧瑟，笑开了颜：“不老的不是人，是妖。”

“那就当个小妖，我陪你。”夜风握紧她的小手，言语诚恳，“我也陪你当个小妖，活到一百岁。”

在他们这里，正常死亡一般是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

但是这种人却是极少数的，阿土当年死的时候，还不到五十岁，在阿瑟眼里都是喜丧。

像他们这种经常在外面打猎的勇士，寿命一般在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

三十岁以上还活着的勇士，那都是残疾后才能活下来的。

大部份雄性都死在十五岁出部落打猎的那一年，因为没有经验，胆小害怕犹豫，就会被野兽找到机会拖走。

想要活一百岁，那是夜风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现在他有了阿瑟，他愿意不做人，去做一只小妖，好陪着他的阿瑟，在这个苦难的人世间。

萧瑟心暖成水，靠在夜风手臂上：“嗯，可以，那咱们就做一对逍遥的小妖夫妻。”

夜风笑了，眼里没有悲伤，只有坚定，他答应了阿瑟，就一定要做到，好好的活着，活很长很长时间。

也不知道一百岁的他，是个什么样子。

听阿瑟讲，她们那边的部落族人大部份都是八九十岁才死掉，也是每一个的死法都不一样。

有的八九十岁了，牙齿大倍份还在，头发也只是花白，身体也只是多了一根拐杖。

有些却已经躺的动弹不了，只能靠别人来侍候才能活下去。

夜风看了一眼小巧可爱的阿瑟，如果他躺在床上动弹不了，依着阿瑟这样的身材，定是搬不动他。

如此，那他就好好锻炼，让自己拥有一个好身体，绝对不在活着的时候躺在床上，让阿瑟担心，更不要她动手侍候自己。

阿瑟这么喜欢奔跑欢笑，到处玩耍，想来她也定是不喜欢躺在床上的。

那就带着她一起锻炼身体，待到他们老的只能柱拐杖时，也还能搀扶着到处走动。

然后在某一天夜里，双双躺在床上，牵着手闭着眼死去。

这种幸福他一定要守着。

夜风想要这种美好的死亡，那就更要好好保护自己，保护阿瑟，也更要让部落族人听话。

回到自己格间，萧瑟扑在床上，踢打着双腿，双手划拉着：“又救了一个，不，两个，你说这河里到底有多少个？”

夜风没和她说，河里漂浮的那些泡的发白的尸体，只捡了好的和她说：“不管有多少个，只要是活的，咱们就救，其它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