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眼里蓄满了泪,嘴唇不停的抖动,想要说个字,却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眼泪却先流出来。
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在族人们眼里坚如铁,硬如骨,冷如冰的长生,他也是一个会哭的人。
看着一个冷若冰霜,从不红眼哭泣的人,突然间掉眼泪,那种震撼感,真的是让族人伤心难过。
长生望着帐篷,没有前进,反而后退。
夜风知晓长生难过,可他和阿瑟能做的都做了,他们也是没办法,但凡有办法,也不会这样放任阿日不管。
长生突然转身跑了,夜风喊了两声,他跑的更快。
丰收赶紧去追长生:“我去看着他。”
千万别做傻事啊,活着不好吗。
阿芒几人也跟着丰收去追长生,一定得看好了他,伤心归伤心,活着还是得活着。
人的生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千万要珍惜。
夜风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如果是阿瑟……
呸呸呸,没有如果,大家都好好活着。
他正想回帐篷,听到族人们喊:“长生回来了!”
“他好像抱着……长生抱着阿句来了。”
长生抱着阿句冲到夜风面前,声音哽咽而又急促:“阿句!让他试试。”
他把刚醒的阿句,塞到夜风怀里,温柔的叮嘱阿句:“阿句,你乖,你去喊阿日起床好不好?但你要记住,不要提起我,好不好?”
“你说,你就说……”
长生说着说着就忍不住了:“你就说,让他起来陪你玩,说你喜欢他,如果他不陪你玩了,你就只有一个人。”
“你就说,大舅舅有大舅妈,小舅舅有小舅妈,还有了小阿昊,你就是一个人,好不好?”
“你就说,你没有阿耶阿姆,如果你再没了阿日,你就是一个没人疼的娃崽,你会伤心,会难过,会哭,会被别人欺负,会有野兽追击你,好不好?”
这些话对于一个娃崽来说很残忍,可这是长生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
部落里和阿日亲近的伙伴试过了都不行,阿句是最后的希望。
哪怕只有一点希望,长生也要试一下,他必须试一下。
夜风没说话,任由长生教着阿句要说哪些话。
阿句看着掉眼泪的长生,眼睛也红了,伸手给长生擦眼泪:“你别哭,我一定照你说的做。”
长生最后的坚持,在阿句给他擦眼泪时,溃不成军:“记住了吗?”
“记住了。”阿句红着眼撇着嘴,奶声奶气,又很坚定的点头,“都记住了。”
长生抓着阿句,想留住他不让他去,他怕。
怕阿句进去了,若是没成功,他最后的希望真就没有了。
可他又必须让阿句去,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再次叮嘱阿句:“一定一定不要提到我,不要提到我!”
痛彻心扉就是这种感觉吧,明明他们才是最亲近的人,却在最后,连提起自己的名字都不能。
还有什么比这更悲伤!
夜风抱着阿句朝帐篷走去。
趴要夜风肩膀上的阿句,撇着小嘴朝长生挥手:“我都记住了,你别哭!”
长生怎么可能不哭!
族人们都被这悲伤的气氛染的红眼抹泪。
阿喜坐在冰面上,双手捂唇不敢哭大声。
她刚才也进去了,她也对阿日说了许多话,可是阿日不理她。
如果是以前的不理她,阿喜一点反应也没有,可是现在的这个不理她,那是要死人的。
夜风把阿句抱进帐篷,萧瑟怔了怔,随后赶紧让位置:“阿句,到这里来。”
阿句自夜风怀里下来,急忙奔到萧瑟身边,又迅速爬到阿日床上,钻进他的兽皮被里。
一双又软又柔的小手,搂住阿日的脖子,啵的在阿日脸上先亲了一口:“阿日!”
没有人阻止他的这一行为,任由他自由发挥。
现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可阻止的,能把阿日唤醒,什么姿势都可以。
阿句抱着阿日的脖子,用自己的脸去碰阿日的脸,声音柔柔的,轻轻的,软糯甜腻:“阿日,我是阿句,我来了哦!”
“你都好几天没来找我玩了,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你为什么要躺在床上?你是要这样和我玩吗?”
“其实,你要这样和我玩,也是可以的,就像以前你躺板车上,我躺你旁边。”
“阿日,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你不喜欢我了吗?”
阿句比一般的娃崽说话要利索,可能是因为他喜欢和身旁的族人说话,所以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一样。
萧瑟心中祈祷着阿句能唤醒阿日。
阿句声音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