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岁祭司没有立即答他,只默默的往前走,无声流泪发泄自己心中的憋屈和痛苦。
把不好的负面情绪都随着泪水流出来后,心中那座大山微微减轻几分,让她能喘得过气来。
阿祖没有逼她必须现在说,而是默默的陪在她身边。
认识几十年的老伙伴了,花岁祭司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如果不是到了死路,她不会这么脆弱。
一路无话,两人继续往前走,走出小树林范围。
阿香知晓她们接下来的谈话,也不敢打扰她们,更不敢喊族人来帮忙,免得被他们听到不好的事,扰了部落族人们的心。
她举起弓箭,警惕周围,防止野兽到来。
天色渐暗,所见的除了一片白,就是一片黑。
白的是地,黑的是天。
花岁祭司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惨淡一笑:“我没了感知能力!”
阿祖听着这话,抬起的脚好似踩空,整个人差点踉跄着朝前扑去,惊恐万状的偏头看向花岁祭司。
良久,阿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这个可不能开玩笑!”
“我都不开玩笑,又怎么会拿这个来开玩笑?”花岁祭司眼中含泪,“自夜风失踪,阿瑟去寻找他后,我的感知能力就没了。”
只是,那时候她没发现,她以为是夜风没事,哪知道后来才发现是她没了感知能力。
阿祖计算着时间,那可是很早的事了:“你倒是瞒得住。跟夜风和阿瑟说了吗?”
“没有。”花岁祭司自责的摇头,“我不敢说。”
她红着眼看向阿祖:“你要让我怎么说?说我没了感知能力,说我是个普通人,说我是个废人!”
“一旦我说了,那后面的事怎么办?不迁族咱们都得死,若是死我一个能让大家都安全的活着,我愿意。”
“可现在所有的事,我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说?”
“如果说了,夜风和阿瑟心中害怕,不敢带着族人们迁族怎么办?”
“我怕看到夜风眼里的失望和害怕,与其让他们都担心着,不如我一个人承受。”
她想的很简单,就是想要保全部落族人。
她想的也很复杂,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却因考虑的事太多,从而畏首畏尾,自责不已。
阿祖看着激动的花岁祭司,没有立即说话,听她说。
花岁祭司又说道:“我成了普通人,阿香还没开天眼,咱们部落现在等于没了祭司。你知道没了祭司代表着什么?代表咱们部落会灭族,你说这事我敢说吗?”
阿祖静静的听着,目光幽幽的望向前方,不知是在看天还是在看地,最后长叹一声:“我觉得你该和夜风和阿瑟说,有什么事大家坐在一起商量,总比你一个胡思乱想的好。”
花岁祭司低头:“我不敢。”
她是高高在上,被所有族人赋予生存的祭司,你叫她如何去打破大家生存下去的希望。
阿祖轻叹道:“也没什么不敢的,你没了感知能力不是你的错,夜风不会怪你,你也不必再背负这种沉重。”
“而且,你若是不说出来,万一指的那条路,或者是什么,让咱们族人全部死亡,你想看到那种画面吗?”
“你不想的对吧?你若是把这事告诉夜风和阿瑟,不管有什么事,夜风心中有想法,就会有办法,而不是顺着你指的错路走下去。”
“花岁,你放心,他比你想像中还要聪明,还要坚韧,你该放心让他自己去做,而不是逼迫自己,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花岁祭司佝偻着身体,整个人看上去,瞬间老了十岁,有种即将入土的消逝感。
阿祖瞧着她这样,眼眶突然一热,好似看到花岁祭司即将倒地,长眠不起的罪恶感:“你别担太多,该让族长知道就让他知道。”
低头垂眸的花岁祭司,最终点头:“好。”
在部落里她还承受得住,可随着上路,又遇风雪,她就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不可挽回,让族人们丧命的事。
这么大一座大山压在她心头,真的是让她喘不过气来。
有时还会自私的想着,不如一觉睡下去,再也醒不来,就不用看到大家对她失望的眼神。
可她又真的害怕自己真的一觉睡不起,如果是那样,活着的族人们怎么办?
部落没了祭司,他们的信仰崩塌,他们是否还有信心走完这条不可控制的迁徙之路?
花岁祭司让阿香去请族长和阿瑟过来,阿香听到这话时,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大松口气的感觉。
好像这件事早就该说一样。
夜风和萧瑟跟着阿香来到花岁祭司和阿祖面前,声音有几许轻快:“花岁祭司,怎么了?是不是前方有什么不好的事?”
阿祖没有出声,只看向花岁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