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茴没说错,冬喜也没听错,时安夏今日找曾妈妈来的目的,还真是要圆了冬喜的高枝梦。
她敛眉喝了一口茶,才抬起头对曾妈妈道,“事儿既已出了,且冬喜还怀了他们李家的种,没道理不知会一下李家。曾妈妈,你说是不是?”
曾妈妈是个人精,电光火石间,已理清夫人说“好合好散”的真正含义。
怪不得夫人要等她侄女怀上了才发难呢!这是要给李家送大礼啊。
不止给李家送大礼,还要给她那背信弃义的侄女送大礼。
要知北翼权贵世家不管私底下再怎么糟污,面上都是抹得干干净净。若让人知道他们李家的公子不止勾引人家奴婢卖主,还搞大了奴婢的肚子,李家的脸得让人踩秃噜皮儿。
曾妈妈这会子冷静下来了,“夫人这是要……大张旗鼓打上李家的门?”
时安夏摇头笑笑,“曾妈妈别讲得这么露骨嘛,咱们只是把冬喜用大红花轿抬到李府门口去,让李四公子接人啊。否则,冬喜又如何进得了李家的门?”
曾妈妈用余光偷看了一眼夫人,冷汗直冒。
这一招……真不是个小姑娘能干出来的事儿。
换了别家主母,顶多就把奴婢打死了。但这样打死了,人命是算在夫人头上的。且一尸两命,就不说什么有损福报,光是传出去名声也不好。
若是把背主的奴婢送到李家去……这一尸两命就算到了李家头上。
只要冬喜不是个傻子,就该知李家是万万去不得,此时应该跪下求饶。
可偏偏她侄女傻啊,听到要进李家的门竟两眼冒了精光,“夫人不是说笑的吧?”
时安夏笑不达眼底,“主仆一场,我能帮你的,也就到这了。你往后好自为之。”
冬喜大喜磕头,“奴婢若是进得李家,往后必报答夫人。”
时安夏淡漠应道,“报答就不必了。咱们主仆情分已尽,你往后是福是祸,是生是死,与本公主一概无关。希望你不要有后悔的一天。”
冬喜再磕头,泪流满面,抽动着双肩,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哭。
她盼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要以什么方式找到李公子。
如果有公主出面,直接把她抬到李府门前,李家哪怕为了面子,也会赶紧把她抬进府里。
她相信,只要进了李府,能见到公子的面,加上有肚子里的孩子,定能在李府里站稳脚跟。
冬喜知夫人这招的确有些狠辣,也替她埋了大雷。可正如夫人所说,不这样,她又如何进得了李家的门?
时安夏瞧着冬喜那模样,便是又问了一句,“你如今还有路可选,若是不想去,我也懒得多事。”
曾妈妈却觉得,夫人能问这句话,必定是瞧着冬喜的态度看人下菜碟。
但凡冬喜表现出一丝不想去李府的样子,夫人就不会问这句,相反还会押着她去。
唉,夫人哪,好手段,这人心拿捏得……曾妈妈心下叹息,倒也不怪夫人。
她在知道侄女背主那一刻,就彻底放弃了侄女。生也好,死也好,都随天意吧。自己的选择,怪谁呢?
她这个做姑母的,当初可是实打实想拉一把侄女,替她寻着好去处。
到现在,她仍然觉得夫人是个顶好的人。只要不背主,只要忠心耿耿,夫人断不会亏待了去。
曾妈妈心里已有了成算,“这件事由老奴出面吧。老奴是冬喜的姑母,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时安夏淡淡笑道,“曾妈妈是个明白人。这事,正该交由你去办才好。”
不然你今天走这趟不是白走了?
曾妈妈瞧着杯里的茶,盘里的冰,篮子里的果子糕点,已经没了初时那份发自肺腑的喜悦。
可她心里也清楚得很,就算夫人不拿这些东西笼络她,她也还是要走这一趟的。
说实话,夫人没因她侄女背主迁怒于她,就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只怕也是念着当初急用人时的情分,才这般客气,这般礼遇。
她想通了这些,倒是实实在在地在心里打起了腹稿,该怎么去李府门口出这口气。
时安夏又道,“巧了,我舅母也在府里。北茴,你去余生阁里请我舅母来一趟,她该知道这事。”
曾妈妈便是明白,夫人要以建安侯府,公主府以及护国公府的名义闹上李家的门了。如此一来,便是所有人都会知道,李家人龌龊收买人家的婢女探听消息,还需要他们家公子出卖色相。
啧!夫人这心计手段!曾妈妈牙酸了一下。
片刻,护国公府主母郑巧儿来了,听过前因后果,怒道,“李家欺人太甚!去,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把轿子抬他们李府门口去,看看谁不要脸!”
冬喜又羞又怕,总觉得……事儿闹得太大了。可事儿不闹得大些,她又怎能进了李家的高门?
便是在下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