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发现,梁雁冰的肚子微微隆起。
郑巧儿喜欢此女的说话风格,快人快语,还尽往人心口子上扎刀。她见有好戏看,也不急着撵那对讨嫌的夫妻走人,还热情邀请大家落座,又上了茶,一尽地主之谊。
这才好奇地问,“高夫人怀的这是第几个孩子?”
提到孩子,梁雁冰眉眼温柔得快滴出水来,“我已经有了三个儿子,所以一心就想要个女儿。夫君也是盼着有个女儿,方能真正凑出一个‘好’字来呢。”
时安夏不由得好笑,“凑不凑个‘好’字没关系,总能凑个四季平安,四季发财。”
梁雁冰睁大了眼睛,“你!怎知?”
她私底下确实跟夫君说要凑个“四季平安”和“四季发财”出来,哪怕再生个儿子,也不再折腾了。
时安夏微微笑道,“猜的。”
“那公主猜猜我这胎生儿还是生女?”梁雁冰莫名觉得眼前公主虽小,但一见如故是怎么回事?
时安夏不太确定的语气,“还是个儿子……吧?”
话不能说得太肯定,不然人家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又如何回答?
果然,郑巧儿和梁雁冰都在问,“你怎么知道?”
时安夏只能笑,“猜的。”又把阳玄先生拿出来挡刀,“阳玄先生你们都听说过吧?他教我看过面相。像舅母和高夫人这样的长相,都是生儿子的面相。”
梁雁冰当真信了,“公主要不要给我再好好看看?万一没看清,是个女儿呢?我想要个女儿啊,娇娇软软的小闺女多好。”
时安夏摇摇头,谦虚的,“我是半桶水,您听个乐就行,当不得真。”
可梁雁冰当真了,“其实要还是个儿子也挺好。我三个儿子都大了,让他们带着弟弟玩,很省心。”
梁雁芝一直插不上话,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声音酸得都变尖了,“姐夫也是不心疼你,不知道女子生孩子是在鬼门关打转吗?他只怕是……”
梁雁冰皱着眉头,“是我自己喜欢孩子,怪不到夫君身上去。早在生完第一个孩子时,夫君就说不生了。”
郑巧儿笑道,“高大人确实没有二弟体贴人的,二弟后宅成群,倒是省了二弟妹亲自生养的烦恼。”
这可戳到了梁雁芝的痛处。
梁雁芝进护国公府的头一年,误食了朱氏给郑巧儿的药汤,活活一个孩子死在肚子里。
最可怕的是,她从此不能再生养。
梁雁芝哭天抢地,从此拿捏了婆婆朱氏的错处。
朱氏怕她在外乱说,又加上确实是自己害人终害己,就把气全撒在了郑巧儿身上,最后才用的“碎骨香”。
而对于梁雁芝这个儿媳妇,朱氏承诺,以后定让她把世子夫人的位置坐得牢牢的。儿子后院那些女子所生子女,必须全部记在她名下。
事已至此,梁雁芝恨婆婆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抓些好处在手里。
陈年旧伤,经年积恨,竟在猝不及防间,就被郑巧儿这么阴阳怪气儿地撕开在她面前。
梁雁芝气得脸色铁青,却还不能说出点什么来。
她心里燃起了一把嫉妒的火苗,心中重重呸了一口,继续酸她姐姐,“你岁数都这么大了,怀着孩子还到处跑,小心滑胎。”
梁雁冰坐在椅上,笑笑,“妹妹心善,这么多年了还关心我呢。这倒不必担心,你姐夫会好好照顾我的。”
梁雁芝耳朵嗡嗡的,不想听,和唐楚文一起气鼓鼓告辞,“姐姐有空来找我叙旧吧。我和夫君就不打扰了。”
梁雁冰并未应下,只低头喝了一口茶。
叙旧?早就无旧可叙了。
郑巧儿却是淡淡抬眸,语气十分淡漠,“今日之事看在你姐姐的面上就算了,以后若是再在我护国公府撒野,我就直接把你们送去官府处置。”
梁雁芝难堪极了,恨郑巧儿当着姐姐的面落她面子。
又听郑巧儿继续道,“还有,楚月不嫁昌平王世子,谁也强迫她不得。”
唐楚文憋了一肚子气,可算找到出气筒了,指着远远躲在角落里的妹子,“唐楚月,你听信旁人摆布,迟早要后悔!”
唐楚月这才从角落阴影里走出来,抬头迎上亲哥带毒的目光,“往后就不劳二哥二嫂挂心了。”
她知道这句话一出,从此之后,兄妹情就算是断了。
反正也靠不上,断了就断了吧。
待这二人一走,唐楚月就向大嫂和公主外甥女谢恩告退。
走在护国公府蜿蜒的廊下,唐楚月重重呼了一口气,“莺儿,那日我错怪了你,的确只有大嫂和公主才是我真正的靠山。”
莺儿欢喜应着,“姑娘,您能这么想,奴婢就放心了。”
她是真怕姑娘胡来,就此斩断和护国公府的最后一点点牵连。好在姑娘是个聪明的,否则被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