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月只单单把时安夏所谓的艳事当成笑料吗?
当然不是。
她只是从另一个侧面说明,时安夏流浪在外多年,根本不具备贵女才有的操守和德行。
明德帝下令严禁传时安夏儿时流浪的闲话,她就换个角度传。
反正这种事情,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但唐楚月并没想过这么快就说出去,她如今还没议嫁成功呢。
她要等嫁人了以后,和手帕交们私下议论。等议论多了,法不责众,谁知道是谁最先说的?
再说,这种事又怎么解释得清楚?
难道扯着别人说,我们在野外没做?
谁信哪?
唐楚月自以为天衣无缝,计划周全,连关键词都提取了。谁知只是脑子里转了一下,就被郑巧儿逮过来骂半天。
她觉得自己快冤死了!
郑巧儿瞧着唐楚月一直埋着头,也不回话,也不顶嘴,就以为自己猜对了。
她气得站起身,“我是管不了你,今日你就找你亲哥去!”
唐楚月闻言吓一跳,脸色仓皇,刚停了的哭泣又开始呜呜了,“大嫂!天地良心,我真没想过觊觎外甥女婿!我和他还差着辈儿呢,怎么可能想这些?”
郑巧儿在气头上,压根就不信,只觉得唐楚月在糊弄自己。
这时,玉嬷嬷进来禀报,说表小姐和表姑爷在门外求见。
郑巧儿诧异地问,“夏儿?他俩又回来了?”
玉嬷嬷点头,“他俩来了有一会儿了,在外厅里坐着呢。”
唐楚月听了脸臊得慌,只觉少女的那点自尊心被别人踩在脚底下凌虐,呜咽一声又哭出来。
郑巧儿瞪她一眼。
还好意思哭!
转头就吩咐玉嬷嬷,“去把她两个亲嫂子请过来领人,别污了我护国公府!”
玉嬷嬷应了一声,就准备去了。
唐楚月慌了,一把拉住玉嬷嬷,“嬷嬷别去!大嫂,别赶我走!我以后听您的话,再也不作妖了!我发誓,我从没肖想过外甥女婿。真的!”
“我信你。”时安夏推门而入,亭亭而立在门边。
她走进来,先向郑巧儿请了安,才转向唐楚月,“我信你不是看上了我夫婿,那你说说,想对我做什么?今日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后半辈子就不用嫁人了。”
唐楚月抬头看向外甥女那双平静幽深的双眸,莫名打了个颤。
她想起母亲说,外甥女是只镇宅鬼,根本不是人。
人做什么,鬼都会知道。
唐楚月以前不信,权当听个笑话。可如今与时安夏一对上眼,竟然起了鸡皮疙瘩,感觉无所遁形。
唐楚月踉跄着退了两步,不敢去看时安夏的眼睛,“夏,夏儿,我,我真的,没想,做什么来着。”
时安夏淡淡开口,“玉嬷嬷,燃香。”
玉嬷嬷应一声,立刻燃了一支香。
时安夏看着唐楚月,“半炷香时间,过时不候。”
唐楚月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哭得眼泪哗哗,“欺负人!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
郑巧儿看了时安夏一眼,淡淡吩咐道,“玉嬷嬷,让她两个亲嫂嫂来领人。”
唐楚月一把抱住玉嬷嬷的腿不放,摇着脑袋哭道,“大嫂,夏儿,别这么对我……我很可怜了,我真的已经很可怜了。我原可以护国公府嫡女身份议嫁的,可现在,可现在,我身份多尴尬啊,所有人都在笑话我。说我父亲没死,就没了爵位。这在历朝历代都没有先例。”
“所以你准备替你父亲抱不平?帮他争取一下爵位,让他重新回京?”时安夏讽刺地反问,“那本公主可以认为,你在质疑我父皇的决定!”
唐楚月只觉得这外甥女就像只恶鬼,一旦被她抓在手里,她就会把你一层一层剥皮拆骨,整个吞下。
她竟然忘了时安夏还是海晏公主!
她竟然真的只把她当个外甥女来看!
她错了!
唐楚月这么想着的时候,就扑到时安夏腿边,哭成了一团,“夏儿,以前咱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你饶了我,好不好?”
“我和你是没有深仇大恨。可是,我和你母亲有仇。”时安夏伸出手,看着洁白匀称的手指,“尽管我和你母亲有仇,但我也没想过要对付你。不过你既要害我,我为何要对你手下留情?”
“可我压根还什么都没做啊!”唐楚月崩溃地喊。
时安夏便是弯了腰,将脸怼到唐楚月的面前,缓缓开口,“那我这半生不熟的小姨,原本准备怎么害我啊?”
她声音平静,甚至带了几许温柔。
可越温柔,就越阴森,越让唐楚月害怕。
唐楚月没顶住如金钟罩一般的压迫,哇的一声边哭边把自己的想法,该吐不该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