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
“就是!我也听说了,诸将扬言,朝廷一日不放秦王北归,靖北铁骑便要长驱南下,血洗上京!”
“胡说!秦王殿下是何许人也?!就凭京城那帮货色,也想困住咱们大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也对!”
元旦之前禁忌诸多,因是劳碌了一年的缘故,所以,城中许多街面开市极晚,唯有平康坊这一带,仍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尤其是酒肆茶楼的客流,不减反增,比以往更盛。
这时,只听见,一栋酒肆之上,人声鼎沸,挤满了无数达官显贵与北方豪强,偶有几名妙龄少女的倩影,频添了少许红袖添香的意韵;今日,酒肆之中,座无虚席,不论男女老少,也不论高低贵贱,都在谈论着同一个话题,——“秦王北归”。
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秦王北归”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仅半天之内,就以惊雷一般的惊人速度,传遍了整座晋阳城。
秦王萧长陵,太宗嫡子,天潢贵胄,靖北统帅,麾下四十万铁骑,坐镇北境十余载,雄踞三州,虎视鹰扬,狼顾天下;身为大周帝国有史以来最年青的藩王与枭雄,他以秦王之尊,远赴边疆,横槊关山,王旗所向,长剑所指,一军灭一国,一军战草原,一军定江山,终以无敌之势,灭南楚,抗柔然,败扩廓,扫平割据,破局而起,克成不世之功。
自此中原一统,萧长陵裂土封藩,授大司马,大将军,太尉,上柱国,天下兵马大元帅,都督中外诸军事,镇守三州,统率四十万大军,拒北虏于风雪之间,雄冠天下;然则自古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萧长陵羽翼已丰,傲视四海,靖北军睥睨群雄,拥兵自重,自然引起了皇室忌惮,朝野侧目,人人皆视靖北为魔,畏靖北如虎。
作为当今之世叱咤风云,纵横捭阖,在庙堂与军界毁誉参半,誉谤满身的靖北之王,时年二十七岁的秦王萧长陵,可谓得到了除皇帝宝座以外所能拥有的全部东西,王位、兵权、尊荣、鸿基、霸业,在北方三州,在这块土地上,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王,他的命令,就是圣旨,甚至比圣旨还有分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揽日月入怀,纳天地入彀。
现如今,这位靖北之王,总算是砸碎了皇室的囚笼,挣脱了朝堂的束缚,虎归深山,蛟龙入海;不过,这次回来,他俨然不再是孤身一人,不仅仅只是以靖北军主帅的身份回来,而是以一个崭新的身份,重返晋阳,——“天柱上将”!
晋阳城头,王旗猎猎。
一股裹着血雨的烈风,在这样一个风起云涌的日子里,随着塞外黄沙飞舞,吹过冀州,吹过幽州,吹过并州,送入数百里外的晋阳城头,倘若这风沙积存得再厚一些,或许还能吹过万里草原。
京中是不会有这样的长风,能够横绝戈壁荒漠,送来无限豪迈。京中的风,只能吹动杨柳,翻开华盖,将满地的落叶送进金明池,远不如塞上壮烈。
晋阳关外,靖北大军频繁调动。前锋四部为清一色的骑兵纵队——铁浮屠、黑骑、白马义从、虎豹骑;中军六部以铁甲军为主,步骑混杂成其两翼——燕山营、虎贲营、骠骑营、三千营、五军营、神机营;后军三部悉为步军——步跋子、陌刀队、排槊兵。
关城敌楼,王旗之下,靖北双璧并肩而立,身为靖北军中“名将之魁”的骠骑将军苏翊与冠军将军胡锟,此刻皆是身披戎装,以手按剑,兀自立于城头,眺望远方,一干卫所主将列于身后。
这两位靖北军中不世出的名将,本有着与萧长陵一样的俊秀容颜,只是久居边塞,两手与脸颊的肌肤,早已是黝黑发亮,越发衬得两双眸子精芒四射,炯炯有神;常年追随秦王南征北讨的戎马倥偬与军旅杀伐,不卸甲胄,便可感知那两副明光铠下的精壮身躯。
苏翊身如铁石,凝望着远处烟尘滚滚,遮天蔽日,——那是靖北大军步骑调动的轨迹。
两位将军目光凝重,岿然不动。
就在这时,身后的一员副将,伸手指向城外。
“将军,斥堠回来了。”
果然,茫茫戈壁滩上,扬起一柱烟尘;靖北斥堠快马飞驰,转眼间便飙至城下,勒马高喝。
“报——”
斥堠翻身下马,疾步飞跑登上城楼,手中令旗点地,单膝跪倒。
“启禀将军,铁浮屠前锋来报,大王车驾,已至涿郡!”
“涿郡?!”胡锟将军双眉紧蹙,旋即大手一挥:“再探!”
“是!”斥堠领命退去。
斥堠退下后,苏翊沉吟片刻,“取地图来!”
于是,参军和副将拿过地图,迅速展开。苏翊仔细地看着地图,手指缓缓从涿郡划到晋阳,良久之后才抬起头来,沉声开口。
“铁浮屠乃军中骁骑,且大王本身就骑术精湛……看样子,大王的车队,后天上午就能抵达王城。”
“我看差不多。”胡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