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你弟弟嘛~”
贺天然刻意引导,随着话题深入,谢妍妍一边回想一边道:
“念大学那会,我跟元冲不是很喜欢去一些夜场玩嘛,他很有头脑的,专业又是念的金融,所以一边玩儿,一边就认识了经营夜场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久而久之他就想弄个自己的cb做成品牌,哪怕当成副业也好,他常说,贺叔叔最喜欢挂在嘴边的发财经就是‘保守的人能存住钱,但只有会玩的人才会赚到钱’,那么将兴趣爱好变成事业来经营,就是他觉得能证明自己的一种方式,不过最近几年人们的娱乐方式变化很大,这方面行业投资的风险很高,他思虑再三,一直都未能成形……”
贺天然点点头,对于“玩”这种观念,贺盼山确实是经常灌输给两个儿子,特别是在他们青春期的时候,毕竟这位老父亲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就是这座城市里最“玩得开”的那批人,而且十分叛逆,摇滚什么的就不说了,最后选择it,抛开他对时局变迁的精准目光,很难不怀疑他心里没有跟家中老爷子对着干的想法。
因为一直以来秉持着这种“玩”的心态,导致贺盼山如今的成功加重了他那种“浪子”的行事风格,这同样也造就了他固执己见的一面,这其实是很矛盾的,这位七零后的父亲,既可以跟儿子一起打着时下最新的游戏,讨论最热门的话题;也可以死板如山,大开一言堂,但凡受到点忤逆之举,便是一番风雨雷霆,势必彰显出一家之主的霸道。
“贺盼……我爸这人说话,你得代入到他自己,因为他只接受他年轻时的那种‘叛逆’,或者说,他只接受他心中认可的那种‘玩法’,对于这个,他拥有自己的解释权与规则,如果超过了这个范畴,那无疑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他不会接受这个,所以元冲没有过于冒险创业……是对的,因为不犯错,就是最大的正确。”
贺天然分析了一番父亲,又吹捧了一下弟弟对待投资创业的谨慎,谢妍妍见他如此表态,神情变得更加松弛起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爱屋及乌,这件事自从元冲跟我商量之后,反而是我的劲头一直没消下去,我们在大学时就商量着有机会一定要一起置办自己的产业,夜场cb虽然是首选,但这行水太深,毕业之后我对那种场合的兴趣也逐渐减淡,所以就退而求次,开了这间酒馆,平时放松休息,跟朋友们有个自己消遣的地方也挺好,所以去年一整年都在利用空余时间做计划与调研,今年年初才彻底敲定了一切。”
贺天然:“所以这家店,元冲也有股份?”
面对追问,谢妍妍摇摇头,有些尴尬道:
“嗯……他……前期还挺感兴趣的,后来时间拖长了就没怎么过问了,后来我问他,他给我算了一笔账,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让我自己开着玩,他没掺和进来,不过他说了,这店赚了算我的,亏了他会帮我兜着,算是支持我创业了。”
“这样啊……”
贺天然心下也大致估算了一番,别看这家店现在人气不错,但将黄金地段的租金、装修、人力、演出和酒水的成本算进去的话,赚钱就不说了,这第一年的主要目标就是活下来,年底能做到盈利都是商业之神在眷顾,谢妍妍还说这店是跟她几个闺蜜合伙,那到了年尾净收入跟几个股东一分,到手的数字是否能够与在场这些高级打工人拼一拼,那还真就是个未知之数。
这种劳心费神的投资项目跟贺元冲现在主持的平台直播与地产项目比起来,确实连甜点级别都算不上,但万丈高楼平地起,就凭谢妍妍将心中所念之事成功落地且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贺元冲的一句不是,贺天然此刻还真是有点佩服这个姑娘的。
贺天然方才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贺元冲想开夜店这点事儿,跟他这位哥哥本科毕业后违逆贺盼山的安排,直接破釜沉舟转行搞影视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是富二代,在自身事业的某些阶段中,他们的试错成本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也不存在什么自负盈亏的窘迫,家里人怎样都会帮着兜底,薛勇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而他们这种人所面临的最大惩罚,无非就是一番操作失败后,换来的父辈失望。
这种处境造成的后果因人而异,起码对比贺天然这种亲儿子的从容,贺元冲这个小儿子,其实就要谨慎许多,特别是他身世如此特殊,在面对贺盼山时该是展现出怎样一种形象,就更加得小心翼翼了。
所以,同样是作为儿子,在贺盼山面前,贺天然只要不触犯父亲的逆鳞,不触碰底线,他就有犯错的机会;而贺元冲,为了能一直成为这位商业巨擘的“好儿子”,那他就是一点错都不能犯。
不犯错固然是最大的正确,一个不丢筹码不上桌的人,自然就不会输,可既然选择了旁观,就不要期望能与桌上的人“玩”到一块。
贺天然将一切咀嚼通透,另一侧一直旁听的温凉关注的点却不太一样,她见贺天然不再发言,便开口问道:
“谢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