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诗将话说到这儿,姜樱心中便明白了。
季夫人此时走了过来,另携着两位夫人,季婉诗住了嘴,同姜樱一块儿站了起来行礼。
季夫人一一介绍着两位夫人,一位是工部尚书夫人,一位是大理寺卿夫人,
而后季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姜樱开了口,
“她二人听说是你,便央着我带她们过来,实是有些女子不太方便的病症,想让你帮忙看一下,当然了,若是不方便也没关系。”
姜樱立时微微一笑,
“季夫人说的哪里话,大家同为女子,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左右此时也是无事,既是今日遇上了,便是一场缘份。”
这话一出口,三位夫人立时看着姜樱的目光也更亲近了起来,特别是那两位夫人,更是高兴。
身为女子,总有些不便让男医看的病,皇宫里倒是有女医正,但是很少,又是要侍奉各位娘娘们的,她们也见不着。
之前她们便听说过姜樱的大名,也下过请贴,但姜樱从不出诊,以她们的身份,又不能亲自上卢府求医,却没想到今日倒是被成全了。
姜樱也不多说,当下便在桌前坐下,为二人把脉,细细询问病症。
因都是女子,二位夫人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便认认真真的应答着。
很快,这边便吸引了注意,一圈的夫人们都围了过来,她们早就听说过姜樱的名字,有的私下里也下过贴子,但都不得见。
这会见有人领头,便都赶紧的过来排队等着问诊。
这边卢夫人正与旁人聊着,一边的一位夫人笑道,
“卢夫人,您还真是个有福的啊,儿子是武探花,女儿又这般美貌,便是连媳妇儿,不但能入季夫人的眼,还是个有大本事的。”
卢夫人转过头看去,却见季夫人正站在姜樱的身后,笑容满面的看着姜樱为人把脉问诊,心里暗自恼火,恼姜樱为人诊病有失身份,面上却仍笑着,
“那是季夫人不嫌弃罢了。”
方令仪与卢玉颜也跟着看了过去,见被众位夫人团团围住的姜樱,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不屑。
这时,又一位夫人坐了下来,
画舫中温度甚高,眼前的这位夫人却在额头上还戴着兔毛抹额,便是施了脂粉,也掩不住神情间的憔悴。
姜樱抬眼一看,是右参政夫人,旁边扶着她肩膀,一脸关切的美妇人正是京都指挥使王夫人。
她面不改色,伸手搭脉,仔细看了面部,又问了几句,笑道,
“夫人是不是见风便头疼,紧张或者思忧过多也会头疼?”
右参政夫人一脸惊喜的点了点头,忙道,
“这两日又犯了,日夜都在疼,疼的我只恨不得一头撞晕过去才好,药也吃了,却是不管用。”
姜樱笑了笑,
“吃药是没错的,夫人您气血过虚,我帮您换一副方子,另外还有一个法子,可以立时缓解您的头痛。”
说完她便执笔写了一副药方递过去,又唤花束取一盆水过来,细细净了手,而后起身站在右参政夫人的身后,取下她的抹额,认准了穴位不轻不重的揉捏了起来。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当姜樱停下后,右参政夫人呆愣了片刻,一脸狂喜,
“不疼了,真的不疼了!一点儿也不疼了!”
右参政夫人这头痛病有十几年了,饱受折磨,在场的夫人们都知道,若说是药方还有待验证,可姜樱不过揉几下,捏几下,便立马止了疼,这效果堪比神术。
王夫人看着自家妹妹高兴的样子,也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动情之下眼泪都滑了出来,立时便转过身欲向姜樱行礼道谢。
姜樱刚净完手,接过花束手里的绢子正欲擦拭,见王夫人这般,忙托住她,就势用手里的绢子仔细拭去王夫人面上的眼泪,嫣然一笑,
“这是做什么?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王夫人与她这妹妹感情一向深厚无比,又心疼妹妹在府中不得看重,为了她这头疼病,私下里不知道求了多少医都不得治,此番是真心感谢姜樱,便提出要酬谢于姜樱。
姜樱垂下眼,不经意的随手将手中的帕子扔进花束端着的水盆里,柔声道,
“世上之事,本就是有因就有果,今日夫人遇见我,我为令妹治病,也是因果,只求个心安罢了,不必再提酬谢。”
此话一出,王夫人只更觉得姜樱品性高洁,心中暗暗记下这个人情。
画舫里热热闹闹的,红梅林中三三两两的男宾们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番景象。
卢景白正与几位官员站在一起,其中便有白江远,他转动着手里的一枝红梅,一派谦润如玉,
“卢探花好福气啊,有妇如此,夫复何求!”
卢景白笑了笑,看了他一眼,再看一应画舫中那个月白倩影,心里突然空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