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欢洗了澡,神清气爽地走出来。她换上了一身青色的衣裳,淡淡的青色清新又养眼,似那竹林里挺拔的青竹。
她看到千筝怀里的包裹,问道:“收拾好了?”
“好了。”千筝笑了笑,说道:“我在等你,想和你打个招呼再走。”
江岁欢也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她的笑容如同晨光,明媚却不刺眼,让人觉得很舒服。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很多时候是看彼此的气场是否合得来,江岁欢第一次看见千筝,就知道她们不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是,当江岁欢昨夜知道了千筝的所有过去,心中不免对她多了一丝同情,还有佩服。
千筝这一路走来,实在可以用凄惨二字来形容。她被爹娘卖到青楼,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被一个她以为是好人的浑蛋送了回去。
她忍辱偷生,费劲千辛万苦又逃了出来,得到了第二次自由的机会。可这一次,她阴差阳错地进了南疆,彻底被困住了。
接连两次失败,她却没有放弃,她一定有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她度过一个个难熬的日子。
江岁欢想到了自己,她和千筝一样走在复仇的道路上,千筝走到了终点,而她还差最后一步。
杀掉楚诀。
只有楚诀死了,原主才能彻底安息。
……
江岁欢轻轻吸了口气,笑着对千筝说道:“一路顺风。”
千筝卸下了复仇的重担,整个人看上去轻松了不少,她笑着挥挥手,朝门外走去。
老黄屁颠屁颠地追上去,“千筝,包裹太沉了,我来给你拿着吧。”
“老黄前辈。”江岁欢叫住他,诧异地问道:“你不是要在这里住下吗?”
“不住了!”老黄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我跟千筝商量好了,我们先去边关,再一起回江南。”
他一边说,一边贴心地提醒千筝,“小心台阶。”
“……”江岁欢看着这一幕,想说的话在喉咙翻滚了两圈,最后又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旁人无权干涉。
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卧房走去。
此刻纵然有天大的事情,都挡不住她睡觉。
随着房门打开再关上,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树上的小鸟在枝头蹦跶了两下,张开翅膀飞到了空中,渐渐远去。
国师得了风寒,被烧坏脑子的消息如同一阵风,很快就刮到了大渊的各个角落,就连街上的五岁孩童都知晓了此事,甚至不知从哪学了一首打油诗,整日在街上传唱:
吃着满汉全席!穿着锦绣罗衣!
圣旨当成儿戏!人命视作草鸡!
一朝风寒附体!成了傻子笑!嘻!嘻!
不到一天时间,这首打油诗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阴沉着脸把折子扔到桌子上,“其他几句就罢了,圣旨当成儿戏是怎么回事?”
刘公公最害怕皇上生气的时候,他弯着腰,颤颤巍巍地说道:“皇上,这打油诗是孩童们编出来的,兴许是为了押韵,没别的意思。”
“呵,无风不起浪,朕怎能不多想!”皇上冷笑一声,朝中这么多大臣,只有宰相一人知道他是毒蝎。
这些年来,他提拔宰相一路高升,看在宰相为他做事的份上,他对宰相多次忍让。
可如今,宰相的胆子是愈发大了。
他表情冷若冰霜,吩咐道:“刘公公,让人把宰相带来,朕倒要看看他是否真成了傻子!”
刘公公唯唯诺诺地应声道:“嗻。”
半个时辰后,宰相被侍卫带到了皇上面前。
他迷茫地看着四周,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并不知道这是哪里。
刘公公冲他使眼色,示意他跪下来,他看不懂,反而笑呵呵地朝着刘公公走去,指着刘公公怀里的拂尘说道:“马尾巴,我也想要。”
刘公公吓了一跳,抱着拂尘往后退,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这,这是奴才用的。”
宰相继续往前,“你给我,我来当奴才。”
“哎呦喂,使不得使不得!”刘公公紧紧抱着拂尘,心想宰相这是真疯了,从前那个高傲自大的宰相,怎么可能说得出这种话。
皇上更加惊愕,他本以为宰相是故意在装疯卖傻,可他利用宰相做事这么多年,对宰相的性格非常了解。
宰相就算是装疯,也说不出这种话。
眼下这种情况,不管他想问什么,宰相肯定都无法回答了。
他烦闷地说道:“罢了,先让宰相回府休养,把宫里的太医都调过去给他看病,若是治不好,把江太医也找过去。”
“朕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风寒,真的能让他变成傻子不成?”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