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笙!”
钟离笙折扇一打,遮住自己与越无咎的脸,压低了声音,厚颜无耻道:“我说越世子,你可别瞪我,这当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只要你能当上姑墨国的驸马爷,便可立即脱离罪奴之身,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你难道不心动吗?”
“少在这胡说八道,蛊惑人心了!”
越无咎一挥手,直接打开了钟离笙的折扇,看向对面眼巴巴望着的枫舟公主,毫不迟疑道:“枫舟公主,不要戏言了,我已经有妻子了。”
他说着,扭头看向身旁的施宣铃,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施宣铃一愣,不知怎么,对着越无咎漆黑定然的一双眼眸,莫名就觉得无比安心,她抿了抿唇,也回之一笑。
少女于情爱一事上,虽尚未开窍,心性懵懂,此刻却有一股暖意在胸间流淌,令她说不出的欣喜。
两人双手紧握,正相视而笑时,越无咎旁边的钟离笙已急声“拆台”道:“他们这婚约不作数的,没拜堂,没成亲,更没一起睡过觉,只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罢了,凶婆娘,你还大有机会呢,切不可轻易放弃!”
“钟离笙,你给我闭嘴!”
越无咎恨不能毒哑了钟离笙,他深吸口气,抬眼望向对面的枫舟公主,将施宣铃的手握得更紧了。
“反正我今生今世,只会有宣铃一个妻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负她!”
枫舟公主听着少年信誓旦旦的话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旁边的施宣铃,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他们紧握的双手上。
那张艳丽的异族面孔在灯下倏然而笑,她转了转手中的紫色长鞭,不疾不徐地道:
“在我们姑墨有一句古语,野草枯荣,羊不回头,先吃不算王,吃完才算赢,世间之事,不到最后,谁又能说得准呢,不是吗?”
——
斜阳西沉,风掠长空,海面一片波光粼粼,浪花拍打着礁石,枫舟公主的船即将启程。
她还拉上了钟离笙,迫不及待地想回一趟姑墨国,告诉她父皇,她找到了能打赢她的男人,她才不要嫁给钟离笙呢!
对此钟离笙求之不得,生怕枫舟公主后悔,二话不说地就拉着她赶紧登船。
“凶婆娘,小爷这就跟你去姑墨国,当着你父王的面说清楚,小时候他跟我爹商量的婚约都是戏言,当不得真!正好,你不想嫁给我,我也不想娶你,咱们这次就将婚约解除,谁也别碍着谁的道,各自海阔天空,怎么样?”
“正合我意,有你同我回去说清楚,料想我父王也不会再逼我了!”
两人在夕阳中痛快击掌,愉快地达成共识,而码头前,被迫来送别的越无咎却深吸口气,站在海风之中,再一次拒绝了枫舟公主要纳他为“驸马”的荒谬说辞——
“我只当这是个玩笑,姻缘不可儿戏,更不可勉强,枫舟公主,我心中只有宣铃一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舍弃我此生唯一认定的妻子,一切止于这场送别,愿你今后在姑墨觅得良婿,白首同心,一世不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越无咎已然拒绝得没有一丝余地,可那枫舟公主竟还是朝他挥挥手,笑得自信满满,毫不退却: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做那只吃尽草的羊,你拦不住我的,我认定的人,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绝不会放手!”
姑墨国民风一向如此,热情奔放,远不同于东穆的含蓄克制,更遑论这自小习武,性子豪爽不羁的枫舟公主了。
少女站在船头,明媚俏丽,海风掠过她的衣袂,金色的夕阳下,施宣铃分明看见她肩头白雾缭绕,浮现出一团虚影,赫然竟是一匹赤红如霞,斗志昂扬的骏马!
啧啧,施宣铃难掩惊叹,这哪是什么吃草的小羊羔啊,分明是一匹烈性十足的小红马啊!
“小红马”站在船头,依依不舍地朝着越无咎挥手告别,遥遥喊道:
“小舅舅,我回姑墨了,你等我啊,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啊!”
船只渐行渐远,越无咎嘴角一抽,露出满脸无语的神情,只觉一切莫名其妙,他稀里糊涂成了钟离笙的挡箭牌,颇有一种“无妄之灾”的感觉。
可一扭头,却正瞧见身旁的施宣铃,她还伸长着脖子,望着海船远去的方向,一脸怅然若失,不知在想些什么。
越无咎心头一紧,只担心是那枫舟公主的话影响了施宣铃,却哪里能猜到,少女不过在羡慕别人的来去自由,无拘无束,不知自己何时也能乘一艘海船,寻找家乡的方向。
当下越无咎有些手足无措,赶紧开口解释道:“宣铃,你,你别胡思乱想,一切不过是场闹剧,如今已经结束了,那枫舟公主说的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我绝不会去做那姑墨国的驸马,我心里只有……”
“没事的,世子,我不会胡思乱想的。”施宣铃站在夕阳里,回头一笑,一双茶色眼眸清浅明亮,“那枫舟公主会喜欢世子,简直再正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