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的色料正是他的先祖搜集来的。
“越执清为何要替奉霁月千辛万苦寻来这些色料?”
施宣铃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她知道凤殊行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些,那必然就是有着深意:“难道说……”
“因为奉霁月于他有恩,越执清剑法超群,天下独绝,但越家剑法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太过强劲霸道,习得者容易气血翻腾,走火入魔,越执清就曾在云洲岛上失控过两次,都是奉霁月将他救下来的。”
奉氏一族本就精通音律,个个能歌善舞,奉霁月更是身怀异能,能以笛音直击人心,为人摒除杂念,驱除心魔,助人平心静气。
她那时发现了越家剑法容易使人走火入魔,担心越执清的安危,便专门为他谱了一曲,每日守在他身旁吹奏一次,助他疏通经脉,压制住体内那些乱窜的真气。
越执清在这清心笛音的安抚之下,逐渐能够控制住手中的剑,不再轻易真气乱窜,走火入魔。
但这越家剑法终究太过凌厉霸道,难以驾驭,为了不令越氏子孙后代遭受剑法反噬,越执清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他毁掉了完整的越家剑谱,只留下了上半部,虽然如此一来,越家剑法威力大大减小,可却免了走火入魔的风险,能保越家后人安然无虞。
越执清虽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却仍旧心有遗憾,只是他没料到,这世间竟有人能透过他冷硬的面孔,一眼望穿他心底的遗憾。
那人正是,奉霁月。
她在为他吹奏清心笛音时,见过他日日舞剑,也翻阅过完整的越家剑谱,她记忆超群,竟将此牢记于心,在他毁去下半部越家剑谱后,她竟不声不响地又重绘了一本,还在他生辰那日,在那幅地宫壁画前,亲手送给了他。
“越大哥,你是世间绝顶的剑客,让一个剑客亲手毁去祖传的剑谱实在残忍,我知你心中遗憾,故送你这份生辰之礼,我们可将这下半部越家剑谱暂时藏于这壁画夹层之中,说不准有朝一日,你能寻得化解之道,届时这下半部越家剑法便可重见天日,继续在越氏子孙手中代代相传下去,如此岂不妙哉?”
越无咎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当日他在那壁画夹层中发现的下半部越家剑谱,乃是出自奉霁月之手!
他那时还心中奇怪,只觉绘制剑谱的人画功不精,下笔间极为粗陋,甚至有些滑稽,但其实是因为奉霁月只剩一只左手了,她自然无法运用自如,画得那么精湛了。
“所以说,越家的下半部剑谱就藏在了那地宫壁画的夹层中?我,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施宣铃听到此处亦是心弦一动,喃喃自语道。
难怪阿越后来会时常走火入魔,想必他一定是在那壁画中发现了下半部越家剑谱,他受那霸道剑招影响才会如此!
想到这,施宣铃忽然定定望向凤殊行,恳切道:“凤楼主,奉霁月前辈所谱的那一曲清心笛音有传下来吗?可记载在凤楼之中?你若知晓,可不可以教给我?”
凤殊行微微扬眉,似乎猜到了施宣铃的用意,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然一笑:“好。”
而彼时越执清与奉霁月一起将那剑谱藏好之后,越执清便将自己的家主令牌送给了奉霁月,还允诺会为她赴汤蹈火,倾尽全力去办一件事。
“原来是报恩,我还以为,还以为越执清对奉霁月前辈……”
施宣铃正失笑摇头时,凤殊行却锁住她的眼眸,神色倏然认真起来,他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施姑娘,世间之事从来难以判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以为的……或许也不只是你以为,因为后来,越执清当真兑现承诺,为奉霁月做了一件石破天惊,无人能想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