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 / 3)

手臂被铐在头顶。

安室透在组织七年,即使是普通人落入鬣狗群都会被一拥而上分食,更别提少年还顶着一个巨大而高昂的标价。

足以让绝大多数人变成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

他在追查的过程中很冷静。用波本的外壳露出锋利的獠牙,不择手段地网罗着一切讯息,情报,然后将一支支追击的队伍挡在抵达终点之外。

但他也深知自己的努力不过是杯水车薪。

当所有一切都涌向少年,试图分食血肉时,他在短短数小时内所设下的网不过只能拦住大多鼠雀之辈。

好友最后的亲人会死于刽子手下的恐惧和愤怒如同雪崩砸下,他在赶向目的地前脑内闪过无数次松田伊夏染血的、毫无生机的脸。

但对方没有,在两天昼夜不息的包围中,他受到的伤害甚至能用“轻”这个词来形容。

但男人的情绪仍未退却,只是从身体抽离出去,好似整个人都腾空。

在这种情况下,安室透却莫名比以往更加理智和缜密。

自见面起根深蒂固笼罩

在松田伊夏身上的滤镜终于以一种惨烈的方式被打破。

男人不想回忆在抽离那刻自心底深处翻涌而立的无法忽视的恐惧。

这份恐惧裹挟着他,强迫他去认清一个事实:

每个人生来就是独立的个体。松田伊夏和松田阵平自始至终就是两个人。

即使他们是兄弟,即使他们血脉相连。

松田伊夏也不是一定会环绕着兄长的轨迹和立场成长,成为一个因为少有人管教而叛逆的好孩子。

安室透脑内又浮现出那天的情形。

少年站在虹昇大厦巨大的落地窗下,背对着人群,脸上染着故亡者的鲜血,表情散漫而冷漠。

但是明明那层滤镜早就已经破碎,但他却凭着自己的私心尽数修补。

直至今日。

他重新回到医疗箱边,发现用于阵痛的麻醉剂格空缺。

沉闷的情绪让浴室的空气稀薄,男人干脆开门离开,前往地下室的备用库。

松田伊夏看着他离开。

他感觉在浴室萦绕的香草调中,男人似乎和平日里不大相同。

硬要形容的话,更为冷漠、危险,终于褪下了安室透的壳子,又或者把内心深处什么东西迅猛地往回缩走了。

重新靠回水管上,他神色散漫地打了个哈欠。

一道很轻的脚步从外而来。

“呜哇,私闯民宅的无良教师。”在来者走进浴室前,他就皱着小脸感叹。

“来看看行走的三十九亿现在什么样~”悠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穿着全黑制服的高大男人晃进浴室,然后脚步一顿。

室内,叛逃不久的学生跌坐在瓷砖地面上,一只手被束在上方,另一只手暂时尚能活动。

衣扣全数解开,露出大片皮肤。下唇殷红,嘴角残存着半干的血。

五条悟:“.......”

他倒退着出去,合上了门。

半分钟后,他感叹的声音从门板外面传来:

“......伊夏的新男朋友,完全是个连我都自愧不如的人渣啊。”

松田伊夏:“......你回来。”

还有,“连我都自愧不如”是什么意思。这家伙对自己的认知到底是什么样的?

五条悟又推开门。

他表情拧做一团,在从被迫成为play一环的震撼抽离后,马上变得兴致勃勃:“好狼狈啊伊夏,拍下来给学弟学妹们看看~”

在一阵阵的快门声中,松田伊夏身后再次伸出拟翼,一“掌”呼掉了对方的手机。

在落地前就被人轻巧地截住。

男人捏着手机站起来,掀开眼罩:“惹上了不得了的势力啊,三十九亿真是大手笔,连老师都有点嫉妒了。”

松田伊夏瞥他:“你嫉妒什么,如果想杀你的话给的绝对比这个多。”

“嫉妒作为监护人兼老师,我三年来的说教学生一句话

都没听进去,一点模棱两可的线索就能让你不顾命往不得了的势力里钻。”

话语唐突被对方这句开门见山的话截住。

少年抬头看他,脸上本就不多的笑容退去,只剩下那双没有被其他情绪包裹着的异色眼睛。

冷白灯光直照向眼底,将那些海浪般翻涌的疯狂的偏执照得无处遁形。

也照着他手腕从未取下的红绳。

五条悟缓步上前,蹲在少年面前,勾下眼罩。

蓝宝石般的眼眸。

“松田伊夏,我的六眼看不见你口中的家人。”

“噢~”松田伊夏了然地扬眉,“你这么大老远跑来就为了告诉我我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