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祁王府的下人赶着马车过来,单妙竹扶着车厢正准备登上马车却突然顿住了脚。
“我的簪子呢?”她摸了摸发髻,转身看向婢女绿屏,紧张地道:
“那金簪是王爷送我的,绿屏,你快去路上查一查,应该掉在了明庆殿外的长廊边,你快去帮我找回来!”
绿屏朝单妙竹头上看了一眼,果然见她头上少了一支发簪,虽然不耐烦,但周围有人看着,她不好拒绝主子的吩咐,只能皱眉道了声“是”,转头朝宫门去了。
沐云书也没有去跟单妙竹打招呼,上了马车后很快就离开御街。
但她并没有返回秋水胡同,而是让柱子爹将马车赶到了明露街的一间茶楼附近。
在茶楼的雅间里等了一会儿,雅间的门就轻轻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纤细的身影,不是单妙竹又是谁。
单妙竹见到沐云书,笑道:“我就知道你能听懂我的意思。”
听了祁王妃的话,宝珠这才恍然,祁王妃刚刚叫婢女去明庆殿查看掉落的发簪,原来是给小姐留的暗语,怪不得祁王妃会用“查”这个字,又提到了明庆殿,是想让小姐来明露街的茶馆等她!
还好小姐反应快,换作她早就回家了!
“我见你故意不理我,就知道你有事情,这才多关注了一二!”
沐云书起身将单妙竹迎了进来,见她走路有些艰难,蹙眉道:“你怎么了?腿受伤了?”
“就是跪了一会儿,不打紧的!”
单妙竹笑了笑,她在京城没有朋友,在贤妃面前受了委屈也不敢与王爷说,能有一人关心她,她真的很开心。
沐云书见她唇色发白,脸色也不太好,并不像没有事的样子,便叫宝珠遮了窗子,俯身为她检查起来。
掀起了单妙竹的裙摆,沐云书的瞳孔就是一缩,她双腿已经紫到发黑,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若是再跪久些,这双腿说不准就废了!
“贤妃罚的?”
单妙竹忙用裙摆遮住了受伤的双腿道:“没关系的,从前也总是这样,忍忍就过去了!”
“贤妃经常罚你?你没有与祁王殿下说过这些事么?”
沐云书并不觉得忍可以解决问题,忍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可她听闻祁王是很疼爱妻子的,怎会允许贤妃这般作践自己的王妃?!
单妙竹眸色暗了暗,叹气道:“没用的,夫妻间的事情,有时候不是有嘴就能解决!”
她也曾天真的以为,她与王爷真心爱着对方,不管什么困难都能撑过去。
可惜改变一段感情的因素太多了。
她揉了揉自己已经肿得不像样子的膝盖,扯着嘴角哀声道:
“我本是一颗没有价值的棋子,就不该出现在这棋盘上,不管我怎么躲,怕都躲不过要被吃掉的命运……”
今日贤妃会对她说那些话,说明已经怀疑她了,之所以没有动她,定是想要利用她做什么。
躲过了侧妃之争,却躲不过以后千千万万种算计,她真的好累。
看着单妙竹那聚满泪水的眼睛,沐云书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以为一味的讨好和妥协可以换来平静的生活,殊不知需要讨好的人,就没有将你放在心上。
她握着单妙竹的手,轻声安慰道:
“你是大奉的祁王妃,怎会是一颗没有用的棋子?既然上了棋盘,谁知道哪一颗会战到最后?你要知道,前一次危机你不是躲掉的,是你通过自己的谋算避开的,你反吞掉了想要吃掉你的两颗子!焉知你以后不会吃得更多!”
沐云书的声音不大,却奇妙地止住了单妙竹眼中的泪。
是啊,她现在没办法离开这棋盘,那就拼尽一切力量去拼的一条出路,从前她孤立无援,现在有云书帮她,闯过一关也许就能闯过第二关!
她握住沐云书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道:“瞧我,光顾着跟你诉苦,忘记了说正事!我在母妃那里听到一件事,寻思提醒你一下,这才叫你来茶馆等我。”
沐云书以为单妙竹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要向自己求助,没想到她竟是冒险来帮她的。
她感激地回握了一下单妙竹,认真道:“什么事,你说。”
“母妃今日罚我在宫外跪着,我听她与宫人提起了袁家和方家的亲事,按理说,这两家的婚事与母妃没有关系,母妃如此关注,这背后定有什么问题!所以我想让你提醒一下方家,对这婚事要慎重一些!”
单妙竹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本事,就是耳力极好,即便她跪在院子里,也能隐约听到贤妃与宫婢的对话。
不过这个本事她没有与任何人说过,若是被人知晓她有这本事,她怕只会死得更快!
若是旁人,她可能不会将听到的事情说出来,可沐云书帮过她,也可能是她在宫里唯一的依靠,所以她才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