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音却暗暗攥紧了身上的被子,她在后宫呆了这么久,怎么会听不出这姑娘是在故意博取她的同情。
沐家人若真不好,怎会白白养了她这么多年!
她不是她的姝儿,但方锦音却不打算现在揭穿她。
她身子还没有养好,现在不是时候将姝儿暴露在众人面前!
要好起来,要赶快好起来!只有她好起来才能庇护住她的姝儿!
方锦音看了一眼景德帝,很快就掩饰住了眼中的失望。
官家不可能认不出姝儿的,所以他是故意寻了个假的姝儿出来,他是想让她开心,还是单纯的不想让她死?
不管怎样都没关系了,老天有眼,真的让她找到姝儿了!
许是太激动了,方锦音忍不住轻咳了起来。
常嬷嬷立即去倒了杯水,林殊玉没用常嬷嬷近身伺候,直接将水接了过去,小心地服侍皇后喝下。
景德帝本还担心皇后未必会很快接受林殊玉,但见两人相处还算融洽,便也放下心来。
“过些日子是你的寿辰,朕想那日向众人宣布姝儿的身份,皇后觉得如何?”
方锦音没有反对,柔声道:“一切听官家安排!”
景德帝笑笑:“那就这样定了,便赐封清河公主吧!”
“妾身没有意见!”
“一家三口”在一起坐了一会儿,景德帝还有事情没有处理,便让林殊玉留下来陪着方锦音。
方锦音拍了拍林殊玉的手:“去送送你父皇!”
“是!”林殊玉也想讨得景德帝的欢心,忙不迭应下,起身送景德帝出了殿门。
两人离开后,方锦音立即看向刑公公,急道:“阿刑,你速速去给知许报个信!你让他问问云书小时候的事!”
刑公公瞬间明白了方锦音的意思,不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方锦音朝他摇了摇头:“什么也别说,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刑公公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不敢耽搁,急忙忙离开了皇后的寝殿。
过了一会儿,常嬷嬷带着林殊玉又折返回来,常嬷嬷以为皇后娘娘一定有许多话要跟姝儿公主讲,便笑着问道:
“娘娘,要不我给殿下准备一床被褥,今天晚上就让她陪着您?”
方锦音咳嗽了几声,忙摆手道:“我这身子,别过了病气给她!”
“母后,没关系的……”
“要是病了,册封那日没办法出席可怎么好!”方锦音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冷了两分。
林殊玉只以为皇后是在关心她,本来打定心思要留下讨好皇后的,可听皇后这般说,她也犹豫了。
册封那日她绝不可以错过的,过了那一日,她才是皇室认可的清河公主!
但她还是要装装样子,怯声道:“母后,我不怕的,姝玉自小就盼着能有娘亲疼爱,可以跟娘亲睡在一起!”
常嬷嬷再次湿了眼眶,没人疼爱的小公主实在太可怜了!
方锦音听知许说过沐家的事,知许说沐夫人从不亲近云书,反而更偏心她身边的外甥女。
这个林殊玉满口谎话,她越发看她不顺眼了。
“你不在乎,可我这做娘的却不能不在乎!常嬷嬷,去把偏殿收拾一下,让姝玉住下吧!”
从前不知剜痣一事,现在知晓,她几乎没办法克制心中的怒恨!
怕这女子继续纠缠,方锦音疲倦地揉了揉额心,“我这身子真是不争气,我乏了,你们退下吧!”
常嬷嬷自然将皇后娘娘的身体摆在第一位,见娘娘真的累了,忙道:
“那好,老奴带殿下去偏殿,等您养好了精神,再让殿下过来陪着您!”
林殊玉并没有看出皇后娘娘的异样,顺从地跟着常嬷嬷来到了偏殿。
一路上,她都像踩在云端一样,兴奋得手尖都是麻酥酥的。
皇后根本没有想象中那样难亲近,她就知道,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以后,皇后会将她放在心尖上,如林氏一样,就算得知与她不是血亲,依旧割舍不下!
看着身后簇拥着的侍女,林殊玉第一次觉着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在活着!
……
其实不用刑公公送信,墨归这边已经查到了消息。
将手上的纸揉成团,他心口像被压上了一块大石。
阿泗也是震惊的,最为惊讶的是,林殊玉那外祖母为了让自己外孙女顶替公主,竟然用剜肉的办法抹去姝儿公主身上的标记!
那得多疼啊!
“爷!官家为何会把调查林殊玉的事情交给裴副使?姓裴的能查出来么?要不咱们赶紧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官家吧!”
墨归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
官家对他并没有那么信任,提携裴副使是对他的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