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沐巧芳没有动,严守业皱起了眉。
“巧芳,你不会还在怀疑我吧?我有今天还不都是为了你!若不是想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我何至于做这些事啊!”
“更好?”沐巧芳忍着喉咙的刺痛,苦笑道:
“你的更好,就是栓在我眼前的肉骨头,让我一个劲的跑,却怎么都吃不到。严守业,别再装了,装了九年你不累么?”
“巧芳!”严守业急了,紧紧抱住栏杆,手上的血将木栏都染红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管我我会死的!”
“死?”
沐巧芳麻木地看着严守业,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原来你也害怕死呀!”
她眼底透着心酸,她对这个字也非常恐惧,夫君却不知晓呢。
严守业觉着巧芳很奇怪,可能救他的只有巧芳了,他忙抓住她的手,哀声道:
“我当然害怕!巧芳,你不知道那些皇城卫的人手段有多么可怕……”
“你既然知道死有多么可怕,为何从见到我开始,就没有问过礼哥儿怎么样了?你应该知晓他受了重伤,是你这个做爹的害了他!”
“我……”听妻子提起儿子,严守业才恍然想起这件事。
其实对儿子他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他也不想让孩子出事,“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哪里知道礼哥儿竟带着匕首!”
他还没埋怨她这个做娘的,为何会给那么大的孩子买这种东西!
不过这话他没问出来,他知道现在不是埋怨妻子的时候。
“巧芳,我不对,是我不好,等我回去后,我们还会有孩子!你先救我出去好不好!”
沐巧芳被严守业的话气笑了,他竟然以为礼哥儿已经没了!而他竟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
她曾觉着自己的夫君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真是讽刺!
“严守业,叫你失望了,礼哥儿他没事,我把他救回来了!”
虽然那孩子被惊吓着了,一看到铁器或者亮闪闪的东西就会尿裤子,可他能活着就行,她只要她的儿子活着!
严守业有些尴尬,支吾道:“这,这不是更好,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我不会再听你爹娘的,去投机取巧!”
“来不及了……”
沐巧芳呢喃了一句,如果他早一些回头,也许会不一样的。
“我并非来救你,我是来与你和离的!”
她不要为这样一个男人守寡,不要死的时候,墓碑上还刻着他的姓氏!
“你说什么?”
严守业完全没想到沐巧芳会说出这种话,在他的记忆里,妻子根本离不开他!
“巧芳,我不会与你和离的,没有我,你和礼哥儿要靠什么活下去!?你莫要说玩笑话了!”
沐巧芳没有理会有些疯癫的严守业,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文书,是她早就写好的放妻书。
见严守业一个劲地摇着头,她一把将严守业的手扯了过来,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指上。
严守业一个不备,整条手臂被沐巧芳拉了出去,脸贴在木栏上,疼痛让他的脸更加的扭曲。
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手被沐巧芳捏着按在了纸上,抽回来时,指腹上的肉都被咬掉了一块儿!
沐巧芳将满是血迹的放妻书收了起来,用袖子擦去了嘴上的血,站起身俯视着严守业呵呵地笑了起来。
“严守业,沐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好骗的,我可以全心全意只为你,也可以看你砍头眼睛都不眨一下!下辈子投胎,长点记性,莫要再招惹我们沐家女儿!”
将严守业曾经送她的香囊扔在地上,沐巧芳半分都未留恋,大步踏出了牢门!
严守业后来怎么样了沐巧芳不清楚,她爹娘则是很快就收拾东西回了陇西。
严礼稍微好起来一些后,沐巧芳便带着他回了清河,回去后自是与严家人争了一番家产,这些都是后话了。
……
宋、张几家入狱后,京城里就有些人心惶惶,众人觉着要有大事发生,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宫里的御书房里,十余位大臣埋头站在龙案前,他们神情各异,却是没有一人敢说话。
景德帝一只手拄在桌案上,一只手死死捏着眉心,烦躁地对众人道:
“你们这么多人,就无一人想出对策么?”
话音落下,满室竟比之前还要安静。
景德帝要被气笑了,从前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人都会吵得不可开交,现在有了正经事,一个个又都缩起脖子装哑巴了!
静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横移了一步,朝景德帝行了一礼:“官家,臣以为这件事未必如墨指挥使说得那般严重!”
出列的中年文官穿着一身紫袍,留着山羊胡,站在七皇子身后,正是纪大人,纪元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