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恪的眼底盈满了那种即将独占余弦儿的快意,那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神情。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刀,高高举起,毫不犹豫地朝着萧儒柏刺去。
冰冷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森冷的寒芒,仿佛死神挥舞的镰刀,迫不及待地要收割萧儒柏的性命。
然而,就在他的身形即将逼近萧儒柏的刹那,他的身体猛地一顿,就像是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
他满脸恼怒地转过头去,这才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腿竟然被一个脏兮兮的矿役死死地抱住了。
这个矿役正是萧儒柏刚刚救下的那位老伯。老伯那原本浑浊不堪的眼睛,此刻竟有了几分难得的清明。
他虽然身形佝偻、面容憔悴,但脑子却并不糊涂。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位鲁王殿下是真心想要拯救他们这些可怜之人的。
在他心中,鲁王殿下就像是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殿下被杀害。如果能够用自己这条老命,换取殿下一线生机,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是他唯一能为殿下做的事情了,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老人拼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住余恪的腿,然后转过头,对着身后那些瑟缩在一起的矿役们大声喊道:
“鲁王殿下和昭庆殿下并没有抛弃咱们,他们一直都在努力想要救咱们出去啊!大家千万不能让鲁王殿下在这里丢掉性命!咱们要是能为了救鲁王殿下而死,那也算是死得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咱们根本没有叛国,咱们都是被冤枉的!到了地下,咱们也能挺直腰杆向阎王爷报出自己的家乡故地,而不用担心成为孤魂野鬼,无处可归!”
那些原本已经被折磨得麻木不仁的矿役们,听了老人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眼中那呆滞麻木的神情渐渐有了变化。
他们心中开始泛起一丝涟漪,是啊,反正他们如今就像蝼蚁一般,终究是难逃一死。也许拼上这一把,真的能够救下鲁王殿下呢。
鲁王殿下如果能够活着离开这里,那就能够向世人证明,他们并非西秦派来的细作,他们从来都没有做过背叛自己国家的事情。
他们都是清白的,只是被人诬陷,被这黑暗的世道所迫害。
就在这时,那个妹妹患了重病的少年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光芒中带着一丝决绝,率先站起身来,像一头发狂的小牛犊一般,不管不顾地朝着余恪冲了过去。
冲到余恪面前后,他便舍了命地朝着余恪一顿拳打脚踢。每一拳都带着他对生存的渴望,对清白的执着,对余恪这种恶人的愤怒。
余恪见状,心中又惊又怒。他想挥起手中的刀砍向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年,可是他的腿被老人死死抱住,根本无法灵活移动。
这一刀挥出去,不但没有砍中那冲过来的少年,反而因为失去平衡,被少年一下子扑倒在地。
绝望,往往会让人丧失理智,如同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只能做困兽之斗。
但希望,却能让人变得更加疯狂,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哪怕那曙光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也要拼尽全力去抓住。
萧儒柏此刻就是这些矿役们心中那唯一的、珍贵的一点点希望。
他们这些人已经受尽了世间的苦难,他们可以坦然面对死亡,但他们不想死后还被人诬陷,还深陷在这叛国的泥淖里,被人永世唾弃。
他们渴望清白,渴望被公正对待!
矿役们看到少年的勇敢举动,纷纷被激起了心中的热血,一个个咬着牙,缓缓站起身来。
尽管他们身体虚弱,尽管他们面对的是装备精良的兵卫,但他们此刻已经毫无畏惧。
他们像一群英勇的战士,不要命地朝着那些兵卫们挥起了拳头。
余恪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平日里被折磨得毫无生气、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矿役们,竟然还有反抗的力气。他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歇斯底里地吼道:
“杀,杀了他们,把这些贱种给本官都杀掉!”
说着,手中的尖刀就猛地朝挡住他的少年刺去。
那少年本不会功夫,可满腔的愤怒却像是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激发出了无尽的蛮力。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明晃晃的尖刀朝着自己猛刺过来,那尖刀闪烁着凛冽的寒光,仿佛能将这世间的一切生机都给斩断。
然而,少年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惧怕,原本如同死水一般毫无波澜的眸子里,此刻竟有光芒缓缓聚集。
“狗贼,我们即便是蝼蚁,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你们踩死!”
少年咬牙切齿地怒吼着,声音中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
他死死地盯着那刺来的尖刀,下一刻,他竟毫不犹豫地猛地朝着那尖刀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