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时间,张元忠贪不了多少东西,也没来得及贪墨什么。
原西羌王宫内的金银细软,也大多都还在库里,金贵的摆件首饰不好拿在明面上,布匹消耗了做衣裳,对太守来说本也不算贪墨。
林立生气的是开垦的土地征收高税,和勾结羌人贵族,逼着羌人小孩子小小年纪就负债。
还有,张元忠倒是知道给自己开垦了一万亩的土地,还不上税。
林立知道,在张元忠眼里,土地征税天经地义,根本就不违法。
至于学堂里收取的费用也与他无关,束脩都是他这个太守从公中管的,难道他还要负责供饭、笔墨纸砚了?
借贷都是羌人自己的事情,更与他无关。
砖窑、水泥厂的账目都在,张元忠也一文银子都没有收在自己那里。
但就是这些表面上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做法,实际上才对百姓伤害极深。
所谓巧立名目,就是如此。
若不马上制止了,以后的青海,与之前的关西也不会有两样了。
不多时安排出去的人都一一回来汇报。
城外的地都收割完毕了,正在晾晒。
西北本就干旱,秋季里的雨水更是少,如今阳光正好,大概再晒个两三天,就可以收起来了。
再远点那一万亩的粮食,从开垦荒地到种植到收获,大半是留守的士兵们的活,少部分是城里贵族的奴隶来做的。
又将学堂内的帐也都查过了,林立瞧着账目,眉头跳了下。
收得不多。
但这是对林立和贵族而言的。
大部分羌人孩子背了这些债,要么父母卖身为奴,要么自己大了卖自己。
一整天时间,林立都在看账本,了解西宁情况,午饭也是在外边自己吃的。
护卫来说丹木要出门,林立便吩咐不用拘着,安排了几个人跟着就好,还特意拿了些银子吩咐给丹木送去。
到了晚上,林立已经将要了解的都了解了。
说实在话,张元忠将西宁治理的还不错,这半年来,西宁没有发生过骚乱,也少有偷盗,欺男霸女的事也几乎没有。
原因就是羌族女子开放,情投意合了先睡一觉很正常。
羌人又女多男少,嫁娶又只有嫁妆不要聘礼。
难怪他才回来一天半,张元忠就搞了两次宴会,实在是整个西宁就这么点人,这么点事,都不用天天过问。
秋日天黑得逐渐早了,林立晚饭之后带着护卫出了门,先巡视了兵营,又在城墙上转了半圈,看了夜色中的大地。
水库在月光下泛着隐约的光亮,夜晚的风也寒了不少。
张元忠前一夜感了风寒的消息,随着大夫在太守府的出入也传出去。
没人在意。
谁也想不到林立才回来西宁一天多半,收了张元忠送的女人,转手就将张元忠软禁起来。
林立不动声色了几天。
白日里会带着丹木出城打猎,也会去学堂走走,还与学生们一起吃了一顿午饭,和学生一般也交了费用。
又在城里逛了半日,给丹木买了大夏的服饰。
这般几日之后,西宁的人才反应过来,原本说要交的赋税,竟然没有人来收。
便也有人提到当初开垦荒地的时候,大将军说过了,自种粮食不收赋税的。
于是人们就想了起来。
但后开垦的那些土地呢?那些都是张元忠大人的啊。
林立晾了张元忠几日,这才去见人。
张元忠被软禁这几日,开始还怒气冲冲,一觉醒来就淡然了,每日里不是看书,就是写字画画,林立去的时候,他正在画山水。
山是青海的黑山,天边飞着一只孤雁。
见到林立进来,他瞧了一眼,放下画笔,不冷不热地道:“下官偶感风寒,可不要过了病气给大将军。”
林立最讨厌官场上这些不阴不阳的举动,没接这个话,直言道:“张大人在青海半年多,可想到要如何发展建设。”
张元忠道:“大将军可比下官熟悉青海多了,如何发展建设,想必已经有想法了吧。”
说着在盆里净了手,吩咐人上茶。
林立一股火上来道:“张大人若是愿意一直病着,那就病着好了。”
说着转身。
张元忠不妨林立连虚与委蛇都没有,说翻脸就翻脸,也怒道:“你欺人太甚!我也是圣上任命的三品大员,青海太守,你敢一直关着我?”
林立站住,转身,冷冷地看着张元忠道:“谁说我要关着张大人了。张大人刚刚也说,你偶感风寒。
张大人从京城一路往西北青海而来,水土本就不服,又操劳过度,偶感个风寒,医治不及时,有个三长两短不很正常?”
张元忠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