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在御书房内,见到闲王带着孩子前来求见,放下手里的奏章笑着道:“好些时日没有见到皇儿了。”
又伸出手去道:“小如玉,可是想皇爷爷了?”
夏云海施礼后站起来,儿子如玉已经扑到了元帝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喊着“皇爷爷”。
夏云海恭谨地道:“儿子一直在府里自省,今听说母后身上有恙,特带着如意来探望。”
元帝抱着如玉稀罕了会才放他坐在自己腿上,看着夏云海道:“从你封王之后,时常去见你母后,来看朕倒是第一次。”
夏云海半低着头,不去看元帝,也不肯吱声。
元帝喊来身边的内侍,命人先将小皇子送到皇后那里去,待书房内只剩下他与夏云海的时候,元帝的神情明显威严起来。
“朕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与你三弟本就是一母同胞,为何非要闹到兄弟阋墙的程度?”
夏云海听着这话,不免带着气回答道:“儿臣如今是闲王,岂敢与太子争长短。”
元帝正端起茶杯,闻言将茶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你就没想过你这闲王是如何来的?”
茶水溅到了桌面上几滴,父子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上面。
夏云海凉凉地道:“太子赏的,父皇恩准了。”
元帝气得胸脯起伏了两下,“当日孟飞虎谋反,证据确凿,你三弟兵临城下。
孟飞虎伏诛了,独独留下了你府里的一个女儿,就凭你留下罪臣遗孤这件事,就有一百个理由发落你。
你将那个女人留到现在还没有处置,是何意思?”
夏云海也微微发怒,“孟飞虎曾经为我大夏立下赫赫战功,这才带兵前往边关增援,不过是路上耽搁了几日,便惹怒了三弟。
至于他与北匈奴合谋,儿臣一直也想不明白,他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的女儿已经是儿臣的侧妃了,儿臣一直宠爱有加,只要他立下大功,日后他的女儿被升为正妃也不是不可能。
说孟飞虎与北匈奴书信来往,儿臣当时就不相信,现在想来,书信造假也不是不可能的。
父皇,儿臣现在也不相信孟将军谋反!”
元帝震怒:“你是说朕冤杀了人?”
夏云海这话在心里憋很久了,一时说出来,也就不管后果了。
“难道父皇就没有想过孟将军是不是冤屈的吗?左不过人都已经死了,不能再跳出来为自己翻案了。
儿臣也不是说父皇冤杀了人,只不过那时候三弟兵临城下,虎视眈眈,京城内人人自危,父皇又受到三弟胁迫。
三弟这太子是如何来的,父皇心里比谁都清楚,父皇怨儿臣留着孟将军的女儿,可她腹中还有着儿臣的骨肉。
儿臣如何能斩杀自己的骨肉?”
孟飞虎是不是冤屈,现在再说已经没用了,但是当日夏云泽如何得到的太子位置,也的确是元帝心中的一根刺。
这刺是扎在他心里的,每提一次,都会让他的心痛一次。
他自己不肯提,如今夏云海提起,元帝心中对夏云泽的怒意却无法发出来,憋得脸色涨红。
再听说孟飞虎的女儿已经有孕,更是怒气攻心。
“你还敢留下仇人的子嗣,你是觉得你睡得太安稳了?”
夏云海也怒道:“那也是我的骨肉!”
元帝一直觉得这个二儿子很得自己心意的,甚至被迫封他为闲王的时候,心里很有些难过。
但今日听到夏云海这话,元帝第一次觉得他不是做帝王的材料。
就凭他留着仇人的女儿至今在身边,还要让仇人的女儿诞下自己骨肉这事,就难成大事。
更何况他还以为孟飞虎是被冤杀的。
是被他这个当今圣上亲自下旨诛杀九族的。
元帝久久地望着夏云海,心一点点凉下去。
他好久不曾看到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儿子了,不想还不到半年时间,这个儿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元帝还是不死心,他挣扎着问道:“若是查明孟飞虎是被冤枉的,你会怎么办?”
夏云海几乎是不假思索道:“父皇,你也相信孟将军是被三弟冤枉的了?三弟他斩杀朝中重臣,为求一己私利,还无诏返京,父皇,咱们该重新审理孟将军一案。”
元帝的心彻底凉了下去,他不明白地看着夏云海,不明白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儿子怎么会说出这等话。
“重新审理孟飞虎一案,就是要向全大夏所有人承认,是朕冤杀了大臣吗?”
元帝几乎是一字一字地说道,“朕之后是不是还要对着孟飞虎的牌位赔罪,对着你的侧妃请罪呢?”
这话重了,夏云海心里一个激灵,他忙道:“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父皇是被三弟蒙蔽了,这件事情本不关父皇的事。”
元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