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就是了。
当然,倭人不可能被全部杀尽,用儒家文化去驯服其贵族,使其为大唐所用,如此足矣。
回家过年吗?
当然,他今日之目的并非是在街上游玩。
“大郎为何不回长安过年呢?您是家中长子,诸多祭祀想必需要您出面主持,您若不在,怕是又要房相多多劳累。”
既然如此,又何必费劲心机去驯服?
况且如今倭人温顺,依附大唐,若是因为房俊在此行下酷政导致倭人深恨大唐,由此掀起反抗,岂非弄巧成拙?
退一万步将,倭国诸岛资源贫瘠,多山多河少平原,连种粮食的地方却少得可怜,灭尽其民、侵占其地,有何益处?
房遗直叹了口气,感慨道:“何至于此?既然是一衣带水、睦邻之邦,只需以王道教化、以仁义感化即可,使其通晓大义、深明忠孝,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何必非得赶尽杀绝?”
再者说来,纵然将来有可能威胁大唐,如今便要在其并未展露威胁之时斩草除根?
实非王道。
略作犹豫,颔首道:“家书之中我会提及将军镇守倭国、保护侨民之功绩,想来以将军之资历、功勋,朝廷定能赋予牧守一方之职权。”
刘仁愿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着道:“大帅若是知晓大郎为在下说情,怕是会不高兴。”
房遗直心中厌弃,你分明就是想要借我之口向二郎说个人情,赋予你镇守倭国之实权、名义,怎地敢做不敢认?
如此官僚习气,腐朽不堪。
不过他是个耿直性子,点头道:“放心,不提你便是。”
刘仁愿放下心,唏嘘道:“非是在下官迷,当初一同进入水师的刘仁贵、薛仁贵如今都镇守一方,前者更是直入中枢担任兵部左侍郎,只有我虽然带着水师横行于大洋之上,却始终未能更进一步。此番若能心愿得偿,定牢记大郎恩惠。”
房遗直倒也能理解,当官也罢,从军也好,谁还不是一个心思往上爬呢?
官越大,权力越大,能做的事情越多,普天之下,又有几人心甘情愿做事却从不奢求回报呢?
此乃人之常情,倒也不必苛责。
两人边走边行,行至街角一处转弯,刘仁愿正欲开口说话,忽然耳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弓弦震响,虽然声音不大,但对于戎马生涯的刘仁愿来说却不啻于耳旁响起一道炸雷,一瞬间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猛地一下推在房遗直的胳膊上,想要将对方推离原地。
无论弓或弩,躲在暗中于近处偷袭,简直就是死神凑到近前舔一口,能够躲避的几率十不足一。
房遗直被推得脚下踉跄,向一侧倒去,刘仁愿眼尾便见到一道黑影快逾闪电一般转瞬即至,猛地钉在房遗直身上。
房遗直一声惨叫。
刘仁愿目眦欲裂!
如若房遗直在他看护之下被人偷袭射杀,不敢想象房俊会对他倾斜何等样的怒火!
但现在他第一时间并非查看房遗直伤势,而是用手一指左侧拐角那一处商铺的二楼,厉喝道:“贼人在那里,抓活的!”
身前身后十余名亲兵早已擎出横刀,飞奔向那处商铺,剩余十几人握刀在手环绕四周,警惕有人骤然杀出突袭。
刘仁愿这才心惊胆战的俯下身,双手颤抖着将伏地的房遗直翻转过来,唯恐房遗直已经中箭身亡…
“啊!胳膊好疼!刘将军救我!”
房遗直捂着一只胳膊,痛苦哀嚎。
刘仁愿看了一眼插在胳膊上的弩箭,抹了一把脸,定睛再看一遍,只见那弩箭已经穿透胳膊只余下尾羽,箭簇自胳膊下方穿透,鲜血滴滴答答流下,但其余地方并未受伤。
想来是他反应及时将房遗直推开,但弩箭距离很近、速度太快,依旧射中了房遗直的胳膊。
长长吐出一口气,刘仁愿定了定神,却依旧不敢大意,大声道:“搀扶大郎回军营,安排郎中医治,备好解毒药物!调派一旅部队前来增援!”
弩箭虽然并未射中致命部位,但若是箭上涂抹毒药,依旧可以致命…
“喏!”
两人站起来撒腿就跑,回去军营先行安排,其余人等则搀扶其不断呼痛的房遗直,严密关注周边环境,向军营撤退。
刘仁愿面沉似水,站起身,大步向着拐角那处商铺行去。
十余名亲兵已经先一步抵达,楼下商铺内的伙计见到这伙人飞奔而来闯进店内,连忙上前阻拦:“疯了不成?也不看看是谁家的铺子就敢硬闯,惊扰了生意砍了你们脑袋!”
十余名亲兵看都不看他,一把将其推开,如狼似虎的向楼上冲去,紧接着,呼喝打斗之声传来。
那伙计面色惊惶,看也不看楼上情况,转身就往店外跑,却正巧碰上赶来的刘仁愿,被刘仁愿一脚揣在胸口,倒飞回店内,撞倒了柜台,虾米一样缩在地上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