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封口火漆上的印鉴,仔细看了看,发现是一个繁复的图形,辨认之后才确认是一个家徽标记,依稀见过,但并不熟悉,思索一番,抬头蹙眉问他中年人:“钱唐褚氏?”
中年人低眉垂眼,束手立于一旁。
“呵,褚遂良这是玩的哪一出?”
李勣有些振奋,拆开信封,取出信笺,坐到李靖身边,一目十行的看完。
沉吟片刻,将信笺递给李靖,李靖不接:“都说了这件事我给你做保,放心便是,但你的事我不想掺和。”
他现在是皇帝陛下最为信任的统帅,将十万大军的指挥权全权托付,自然不愿掺和李勣这个深受皇帝猜忌之人的事情。至于之所以愿意给李勣做保,也只是他相信李勣不会糊涂到依附叛军…
李勣却道:“这事儿还真就跟卫公您有关,现在不看,禀报陛下之后您还是得看。”
“唔?”
李靖蹙眉,想了想,只要将信笺接过。
看完之后,李勣问道:“走吧,一同进宫?”
李靖颔首,对那中年人道:“你且待在此地,回头将英公的答复给宋国公捎回去。”
中年人垂首应下。
李靖又吩咐古神感:“好生招待,不要怠慢。”
“喏!”
李靖这才起身,与李勣一道出了营帐,一起翻身上马,在亲兵簇拥之下向着长安城疾驰而去。
“褚遂良…愿意充当内应?”
李承乾在武德殿接见李勣、李靖,看了萧瑀的信笺,颇有些诧异。
当初若非萧瑀、褚遂良这等重臣支持雉奴,雉奴又岂敢潜逃出太极宫,竖起反旗争夺皇位?其后萧瑀号召江南士族募集私兵,欲北上潼关辅佐雉奴,褚遂良更是全程在雉奴身边出谋划策…现在却想要作为内应、反戈一击?
尤其是信中提及萧瑀将会主动说服薛万彻,令薛万彻率军渡过渭水向南与晋王会师,而后袭击晋王后阵,请朝廷做好准备届时派遣军队渡过灞水对晋王迎头痛击,前后夹击之下,晋王必败…
至于薛万彻的立场,世人“皆知”,先前不听皇帝号令,非但没有渡过渭水阻击尉迟恭,反而率军退回驻地,隔着渭水威胁长安,肯定是雉奴的人,萧瑀凭什么能够“说服”薛万彻背叛雉奴?
然而还有更为重要的一件事…
“萧瑀的信呢?”
褚遂良说萧瑀会以密信谏言,绸缪如何击败晋王,可现在褚遂良的信已经到了,但萧瑀的信在哪里?
李勣道:“按常理来说,褚遂良的那个家仆是个糊涂的,既然是密信,总要秘密送抵才行,哪里这般大张旗鼓的?虽然旁人不知信笺出自何人,但接信之人公之于众,总归不妥。宋国公若是派人给陛下送信,必然假手于人,现在这封信想必正在宋国公所托付之人手中。”
李承乾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萧瑀的信必然先于褚遂良而送出,现在褚遂良的信到了,萧瑀的信却不见踪迹…或者萧瑀派出的信使中途遭遇意外,或者信笺被萧瑀所托之人压下。
现在整个关中兵荒马乱,一个信使出现意外并不算是意外,可若是后者…
那就说明有人萧瑀所托之人暗中与晋王有所勾结,见到萧瑀的信笺便立刻压下,并未呈递给皇帝。
既然没有呈递给皇帝,那自然是暗中退回,送回到晋王手中…
李勣道:“萧瑀有麻烦了。”
众人颔首。
何止是有麻烦?晋王现在背水一战、置诸死地而后生,可谓生死系于一线,这个时候最早怂恿他谋逆且最为信任的帐下重臣忽然背叛,几乎可以想象晋王会是何等暴怒,杀了萧瑀亦不为过。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萧瑀的死活…
李承乾看着诸人,问道:“萧瑀会将信笺托付给何人?”
这个人的地位一定不低,否则难以将信笺直接送入宫中呈递在皇帝面前;且这个人一定深受萧瑀信任,两者或为亲朋故旧,或为昔日下属,受过萧瑀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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