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局势有变。
遥想关陇兵谏消弭未久,依然令人心有余悸,该不会是又一次天崩地裂、腥风血雨吧?
李孝恭坐在首位,望着身边神色不大自然的韩王李元嘉,笑道:“愚兄夤夜相召,弟妹该不会为此大发雌威吧?哈哈,若当真如此,那往后愚兄可不敢登你家门了。”
旁边徐王李元礼、彭王李元则、郑王李元懿等亲王,李孝同、李孝界、李道玄、李道明等一干郡公也都附和笑着。
韩王殿下“惧内”之命,天下皆知,宗室兄弟之间时常引为笑谈。
李元嘉心里腹诽,目光在一群起哄的脸上带笑:“兄长此言若是传扬出去,难免有诋毁贱内之意,本王倒也罢了,素来敬佩兄长自是不敢多言,可若是传到越国公耳朵里,那厮犯起浑来,可着实令人头疼。”
李孝恭抚掌大笑:“旁人怕那棒槌,为兄岂会怕他?敢在为兄面前聒噪,定要与他一饮三百杯,论个雌雄短长!”
方才起哄的亲王、郡王们,则笑容一僵,面色讪讪。
这年头,女子出嫁在夫家地位如何,很大程度上在于娘家的权势与重视程度,韩王妃之所以在韩王府内一手遮天、骄奢跋扈,压得韩王连纳妾都不敢,正是在于房二那厮对自家姐姐无比宠溺,为了给姐姐出气连“马踏韩王府”吓得韩王不敢回家这种事都做得出。
这若是听说有人拿韩王妃说笑,岂能善罢甘休?
河间郡王与房俊交情莫逆,房俊自是不敢如何,可在座这些人却是心中忐忑,唯恐惹怒房俊,招祸上身,到时候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坐在一侧存在感不高的李道宗微笑道:“这话也不能让房二听见,那厮有时候人来疯,拼了命跟兄长斗酒,只怕兄长也难操胜券。”
李孝恭捋着胡须,深以为然,环视左右道:“此言若是出现在房俊耳中,惹得他不管不顾与我斗酒,我绝不甘休。”
宗室诸王面面相觑,这话怎地听着那么不对味儿?
今日怕是“鸿门宴”呀…
李元嘉也不愿深谈,说到底“惧内”不是一件可以骄傲的事儿,遂岔开话题:“怎地魏王、晋王以及诸位殿下都未到?我派人去催一催。”
殿内李唐皇室济济一堂,有身份的人坐在这里,另有数十人不够资格,只能在一旁偏殿敬候,等这边有什么决议过去知会一声即可。
但李二陛下诸位皇子却一个不见…
李孝恭摆手道:“不必,我并未通知几位皇子…人大概到齐了吧?我有几句肺腑之言,与诸位面前一吐为快。”
众人正襟危坐,露出倾听的神色。
想当年,李孝恭作为李二陛下之下宗室第一名帅,南征西讨打下大唐半壁江山,几乎所有宗室子弟都曾在其麾下作战,听从号令、奋勇争先,所以此刻李孝恭坐在那里不苟言笑,气势便足以压服在场一众宗室子弟。
李孝恭环视一周,方正的脸庞满是威严,缓缓道:“吾陇西李氏自上古以来便是名门望族,数百年来屹立于名门世家之列,钟鸣鼎食、誉满天下。然则高祖皇帝晋阳起兵,逐鹿神州君临天下,这才递进至天下一等,终生仰望!开国之战距今尚不算远,诸位以及家中父兄想必都曾为了帝国浴血奋战,帝国今时今日之繁荣昌盛,皆是吾陇西李氏子弟之鲜血浇灌!故而,无论如何,谁敢将吾等鲜血性命所铸造之帝国陷入崩颓,皆乃吾等死敌!”
语气铿锵,气势激昂!
事实正是如此,开国将近三十年,在座不少人都曾在刀枪剑戟之中浴血拼杀,与天下各路反王殊死奋战,这才打下这锦绣河山,铸就不世功勋,得以尊崇无上、荣华富贵,并且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的延续下去,与国同休。
谁敢颠覆大唐之统治,谁敢掀动大唐之社稷,便是在座宗室子弟的死敌,不共戴天。
已经7777了,难道还要再7疯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