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亲情的兄长,刘仁轨岂能拒绝?
武元忠蹙眉不语。
此事在族中早有流传,实在是武元庆一家自去安南之后,再无半点音讯,的确不合情理,按理说无论混得好坏,总得给族中送几封家书述说一下近况吧?然而完全没有,这一家子好似凭空消失一般,难免予人各种猜测。
武希玄兀自喋喋不休,一脸不屑的模样:“祖父自然也知道三叔你的意见,但他说了,你算的帐不对。咱们文水武氏的确算不上世家大族,实力也有限,纵然关陇获胜,咱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一旦东宫获胜,咱们更是里外不是人…可问题在于,东宫有可能获胜么?绝无可能!只要东宫覆亡,房俊必然跟着惨遭横死,妻妾子女也难以幸免,你那些算计还有什么用?咱们如今出兵,为的其实不是在关陇手里讨什么好处,而是为了与房俊划清界限,待到战后,没人会清算咱们。”
武元忠对此嗤之以鼻,若说之前关陇起事之初不认为东宫有逆转战局之能力也就罢了,毕竟当时关陇声势汹汹攻势如潮,全面占据优势,东宫随时都可能倾覆。
然而时至今日,东宫一次次抵御住关陇的攻势,尤其是房俊自西域班师回朝之后,双方的实力对比早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从右屯卫一次次的胜利、而关陇十几二十万大军却对其束手无策即刻看出。
更别说还有英国公李绩驻兵潼关虎视眈眈…局势早已今非昔比。
武希玄还欲再说,忽然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桌案上的酒杯,杯中酒一圈一圈泛起涟漪,由浅至大,而后,脚下地面似乎都在微微抖动。
武元忠也感受到了一股地龙翻身一般的颤动,心中奇怪,然而他到底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不似武希玄这等一无所知的纨绔子弟,陡然反应过来,大呼一声一跃而起:“敌袭!”
这是唯有骑兵冲锋之时无数马蹄同时踩踏地面才会出现的震颤!
武元忠一手抓起身边的兜鍪戴在头上,另一手拿起放在床头的横刀,一个箭步便冲出营帐。
外边,整座军营都开始慌乱起来,远处一阵滚雷也似的啼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无数兵卒在营地之内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武元忠来不及思忖为何斥候事先没有预警,他抽出横刀将几个乱兵劈翻,声嘶力竭的连连吼叫:“列阵迎敌,混乱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