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创立贞观书院之初,便绝不仅仅是将其当作一个单纯的文学学府,书院之中非但开设了数学、格物两门学科,以之开拓学子的视野,培养自然科学的萌芽,更另设“讲武堂”,提升大唐武将的军事素养,以及创新、完善各种战略战术。
可谓文武兼修、内外并举。
而作为房俊极为推崇的“大海疆”政策,水师的训练自然是重中之重,不仅系统讲述海疆之重要、海战之战略,编纂阉割版的《海权论》以学术的方式将帝国的目光向大海引导,更在昆明池上建了一座小型的船坞,建造了十余艘战船,装备了火炮、风帆等等先进技术,用以培养学子的海战能力,以便将学子当中有海战天赋者选拔出来,补充入水师之中。
故而,昆明池上自然是有战船的。
只不过…
辛茂将苦笑道:“眼下天寒地冻,昆明池也唯有中间最深处尚未结冰,战船根本无法航行,又有何用?”
昆明池占地极广,方圆千余丈,汇聚沣水、潏水以及数条支流,水量充沛。只不过昆明池乃是借助地利人口开凿,蓄水量很多,但是平均水深却不足,故而每至严冬,只余下池水中间的水道不会结冰。
即便未曾结冰的地方,亦是浮冰处处,舰船寸步难行。
岑长倩却瞪了辛茂将一眼,低声道:“只要舰船上的火炮好用便行了,何需开动舰船?”
辛茂将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铸造局距离昆明池不足百丈,以舰船火炮的威力,正好可以覆盖铸造局四周,只需调整火炮仰角,便可将这些攻城的叛军笼罩其中,以炮弹构筑一道不可逾越之防线,使其难以全力猛攻…真是高啊!”
辛茂将双目放光,抚掌赞叹。
铸造局的围墙虽然高大,此时几乎发挥了城墙的作用,但到底地基浅、墙体薄,使得守兵空有威力巨大的震天雷却不敢过度使用,震天雷炸裂之时震动地面,又不能投掷得太远,墙体已然被震天雷炸得出现数道裂缝,在这么打下去,恐怕叛军未能击溃,反倒是墙体率先坍塌。
而舰船上的火炮则不同,只需装备火油弹、开花弹,便可由远及近轻松攻击叛军后阵,使其难以组织全力猛攻城墙。
岑长倩推了他一把:“既然知道这是个好主意,那你还等什么呢?吾要留在此间坐镇指挥,这等重要之任务,自然由你去办。”
“没问题!”
辛茂将兴奋至极,一跃而起,只是刚一露头,头顶便有一支箭矢“嗖”的飞过,吓得他赶紧弯腿蹲身,自墙头奔下,召集了数十名精于火炮操作的学子,骑上铸造局内仅有的战马,打开东门急驰而出,而后饶了一个大弯,向着南边的昆明池狂奔而去。
叛军击中火力攻打南边正门,却是并无人前去阻挠辛茂将一行…
许敬宗站在一处房舍的门前,居中调度指挥全局,实则这个时候激战正酣,敌人又仅从正门进攻,根本毋须调度,也没人听他的,只需死力顶住便是。见到辛茂将率人策骑而出,许敬宗登时大惊失色,连连惊呼:“这小子干什么?疯了不成?外头叛军人多势众,难以偷袭啊!”
别看平素他对辛茂将横挑鼻子竖挑眼,但除去家世不显之外,论才华、能力、人品、担当,辛茂将都是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许敬宗未必就不满意。况且无论怎么说这也是自家女婿,总不能让他战死沙场,使得自己闺女守寡吧?
周围书吏、兵卒、学子们也不知辛茂将此去为何,面对许敬宗的问题自然是面面相觑。
许敬宗顿足道:“速速去将岑长倩叫来!老子倒要问问他,为何这等时候还要派人出去?简直就是送死!”
他以为辛茂将是出去偷袭叛军后阵,以缓解正面之压力,便对岑长倩甚为不满。平素你俩好称兄道弟呢,这等时候却让辛茂将出去送死,简直过分!
再者说来,就算你不念平素交情,可总知道辛茂将是老子的女婿吧?那么多的学子却单单将辛茂将指派出去送死,可曾将老子的颜面放在眼中?
是可忍,孰不可忍!
许敬宗怒气勃发,心里琢磨着如何训斥岑长倩一顿,让这小子知道老子才是书院的主薄,是当下的最高长官!
未几,前去传讯的学子急急忙忙跑回来,却是一个人回来的,并未见岑长倩的身影。
许敬宗愈发恼怒,瞪大眼睛,怒道:“那小子如何不来?”
那学子喘着气,道:“回禀主薄,岑兄说了,眼下叛军攻势猛烈,他不能擅离职守,若主薄有何要事,请上墙头上去,当面吩咐。”
许敬宗肝火上升:“老子没什么事吩咐,就只是想问问他这等时候,何以派遣辛茂将出去,有何意图?”
那学子咽了口唾沫,赔笑道:“这个岑兄倒是说了,他说若是主薄疑惑辛茂将出去之事,可告知主薄稍安勿躁。”
许敬宗奇道:“到底原因为何,有何目的?”
那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