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津少年气盛,当即怒道:“放肆!他韦挺疯了不成,长孙氏不过是咱们家一个偏支远方之女,吾等心怀恭谨才称她一声姑姑,莫不是他韦挺还真当是咱们的姑丈了?”
一众兄弟各个炸了毛儿。
长孙湛也道:“韦挺太过放肆,将吾长孙家置于何地?”
长孙淹尚在失神之中,对于兄弟们的愤怒充耳不闻、视如不见。
他此刻脑子里嗡嗡响,只有一个声音反复回荡:长孙氏怎地就死了?
他所谋划的不过是一个框架,实质行动半点没有,他又没有吃了熊心豹子胆,岂敢在西域之战的时候插手其中横加干预?若是不小心坏了父亲的大事,自己这张皮怕是都得被剥掉!
只是利用长孙氏那个蠢货能够入宫拜见韦妃,从中煽动一下,使得太子得知之后恼怒异常,针对韦家展开一场严厉的惩罚…
京兆韦氏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根基雄厚实力强劲,一旦被太子针对,所引发的反应足以使得朝纲振荡,将大多数世家门阀席卷进去,从而达到他火中取黍的目的。
至于长孙家…他断定太子那个怂货没有魄力敢于将长孙家牵扯进去,即便牵扯进去,以长孙家过往之功绩以及文德皇后之余荫,谁还敢将长孙家、将他长孙淹如何?
只是没想到,长孙氏居然就这么死了。
她必然是将话带到了宫里,然后事发,被逼自尽…
如此说来,接下来就应当是太子针对京兆韦氏展开雷霆霹雳一般的报复,以此来告知各方,太子要维护他身边的人马,同时更要捍卫储君之威严!
可是朝中各家门阀,又有谁将这位软弱的太子放在眼中?
他们只害怕刀子,永远不会感激仁德…
当然,韦挺的反应,也说明此事必定引发了极为严重之后果,否则不会近乎于撕破脸一般让自己前去韦家“跪灵”,自己不仅仅是长孙无忌的儿子,更是下任家主的继承者身份,岂能这般去给一个偏支远方的妇人下跪磕头?
他也不怕京兆韦氏找他麻烦,世家门阀之间即相互联姻结成联盟,又相互拆台背后捅刀实在是没什么稀奇。
更何况如今无论关中大姓亦或是关陇门阀之间本就各怀心思谁也那谁没法儿,韦挺又能将他怎么样?
磕头是肯定不能去磕头的哪怕今日韦挺前来烧了长孙家的房子那也绝对不能去磕头。
等过了今日,太子之打击报复手段必定旋踵而至希望那个时候韦挺还能有精力找他算账…
长孙淹伸出手,在虚空处作势按了按几个兄弟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很是欣慰这种威望长孙淹面色淡然,对家仆道:“去回复韦挺,长孙家自然会前去吊唁,但除此之外让他别多想了。”
“就该这样!”
长孙温击节叫好堂堂长孙家,岂能被韦家呼来喝去,还给他们家的妇人磕头?就算那妇人是长孙家的女儿也不行!
长孙津也傲然道:“那韦挺大抵是昏了头,真以为他家韦正矩那个窝囊废娶了晋阳公主,成为陛下乘龙快婿了?就算当真韦家尚了晋阳公主他也是个屁!被人家房二给打了一顿好生羞辱,阖家上下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也敢称什么关中大姓、高门大阀?我呸!”
长孙溆性子有些闷,反应有些慢一直毫无存在感的坐在一旁,此刻见到一众兄弟都很亢奋气势很盛也受到感染冷不丁插了一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区区韦家,何足道哉?若是日后大兄回归,更会领着吾等打上门去,以偿今日之辱!”
长孙津:“…”
长孙温:“…”
长孙湛:“…”
你若是不会说话就待在一旁,没人非得让你说。可你若是非得说,拜托能不能长点脑子,说什么话语之前琢磨一下?
好兄弟,眼下是四哥话事,长孙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四哥说了算,即便将来父亲回京、大兄回归,四哥依旧是长孙家的家主继承人…你这般说话,岂不是认为吾等跟着四哥就只能含羞忍辱,唯有跟着大兄才能吐气扬眉?
何其蠢也…
长孙淹也嘴角抽搐一下,目光幽幽的盯着长孙溆看了一会儿。
长孙溆觉察到气氛不大对头,也明白自己说错话,见到长孙淹看过来,赶紧缩缩脖子,躲在长孙湛身后。
长孙淹:“…”
这等蠢人,说话办事原本就不过脑子,跟他置什么气呢?
心头再是不满,也只能自己憋着吧…
长身而起,吩咐道:“固然韦挺桀骜失礼,但是说到底,长孙氏亦是吾家之女,如今暴卒,岂能没有娘家人前去扶灵?吾入内换一套衣衫,稍后七郎、八郎…还是九郎吧,与吾一同前去韦家吊唁。”
“喏。”
长孙净与长孙湛一齐应下。
待到长孙淹入内,长孙净瞅了一眼一脸懵然的长孙溆,心底叹息一声,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