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忠策马扬鞭,大斗拔谷降至谷口之处,地势略微平坦,正可将马速提升利于冲锋。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举起弯刀,大吼道:“儿郎们,冲啊!冲出谷口,便是河西腹地,牛羊粮食金银女人应有尽有!咱们在青海湖憋屈了快二十年,今日正该好生放纵享乐!”
“吼吼吼!”
麾下兵卒各个兴奋异常、热血澎湃,拍马舞刀,向着谷口冲去。两万人跃马扬鞭发动冲锋,犹若一道横流一般自大斗拔谷内倾泻而出,马蹄声震得谷道内宛若雷鸣,即便是远处山峰的积雪都“扑簌簌”滚落。
对于胡族来说,汉人的地界就是天堂。
汉人懂得建设,每一个都积累了丰厚的财富,只需冲到汉人的底盘烧杀掳掠一番,便足够胡人安生的活个好几年。
尤其是汉人女子,温婉秀气、肤白貌美,摁在身下之时婉转哭泣娇媚可人,岂是胡人女子一身腥膻、皮肤粗粝可以相比?
在胡人看来,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就是去抢汉人啊!
冰天雪地里累死累活的图个啥?抢汉人的粮食,抢汉人的财富,抢汉人的女人!
两万吐谷浑骑兵一个个面目狰狞,策马疾行,心中如同着了火一般炙热难耐。身为大军之先锋,固然要打恶战,但同样有首先入城掳掠之特权,这也是胡族军队作战的最大动力。
他们没有什么家国情怀,甚至没有对于土地的执着,在他们眼中唯有杀戮掳掠…
伏忠待在中军,催促着先锋军队士气旺盛,一路狂奔,然后两侧的山坡忽然好似喇叭口一般向着两边急剧扩展延伸,眼前霍然开朗。
一座堡垒赫然出现在谷口之外,堡垒倒也不高,但是战马不能一跃而上,且两侧有墙壁由堡垒延伸至山坡处,将谷口遮挡得严严实实,怕是唯有飞鸟才能振翅而过。
伏忠不明白唐人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筑起这样一座堡垒,也不明白为何唐人认为这样一个堡垒就能抵挡住英勇无畏的吐谷浑铁骑之冲锋,他高举弯刀,声嘶力竭的大呼:“冲上去!冲上去!”
“杀杀杀!”
两万吐谷浑骑兵从谷道之内奔腾而出,马蹄践踏大地扬起滚滚烟尘,蹄声震动苍穹,宛若一道奔涌的洪流一般倾泻而出,眨眼便抵达堡垒之前。
吐谷浑人可不是只知一味的冲锋,他们弓马娴熟、能征善战,冲到距离堡垒数十丈的地方,前边的骑兵便纷纷降低速度,在马背上弯弓搭箭,将箭矢射向堡垒之上,然后一勒马缰,在堡垒之前的鹿砦拒马前向着两侧驰去。身后的骑兵紧随而上,又是一轮箭矢射出。
一时间,无数羽箭雨水一般射向堡垒。
吐谷浑骑兵冲出谷道之时,右屯卫兵卒早已经枕戈待旦,所有火枪都装填弹药,兵卒们藏身在箭垛后面观看奔涌而来的敌人,震天雷一枚一枚的放置在脚下,火折子放在一旁。
却一直按兵不动。
待到敌人冲至近前释放箭矢,便有盾牌手当即举起巨大的木盾遮在头顶,“夺夺夺”一阵密集的闷响,木盾上顿时犹如凭空长出了一片芦苇,箭矢的白羽就好似盛开的芦苇花一般,迎风摇曳,煞是好看。
避过敌军的一轮箭雨,各部之校尉举着盾牌振臂高呼:“不许使用火器,只能以弓弩迎敌,预备!放!”
兵卒们不懂得主将的战术,当然也不需懂,军人的职责便是服从军令,军令如何,执行便是。
当即弯弓搭箭,听到一声“放”,一轮乌云也似的箭雨自堡垒上腾空而起,瞬间跨越数十丈的距离,倾泻在吐谷浑骑兵阵中。
与吐谷浑人粗制滥造的弓箭不同,唐军的弓弩皆是制式装备,由武器监弩坊署制造,采用上等的拓木、牛筋等等用料,每一张弓、每一把努都经过精心的制作、严格的检验,而后才会装备军队。
吐谷浑人则不同,他们的确有尚好的牛筋,张力极佳,但是与其余草原部族一样,他们缺乏优质的木料,所以弓箭射程不足、力度不够,再加上冶铁业不够先进,这也是历朝历代胡族军械尽皆落后于中原王朝的主要原因。
吐谷浑的弓箭射在堡垒之上,被唐军的木盾遮挡,但是唐军的弓弩瓢泼一般当头射来,吐谷浑人却没法子躲避。
他们只能尽量将身体贴在马背上,减少面对箭矢的身体面积,但是尽管如此,密密麻麻的箭雨依旧让他们无处可躲。
锋锐的三棱箭簇轻易的洞穿屈指可数的革甲以及单薄的衣物,更多则是直接钉在战马的身上。一轮箭雨,中箭者跌落马背,马匹惨嘶咆哮,整齐的冲锋队列登时混乱起来。
伏忠一身铠甲,躲在中军,大呼下令道:“冲上去!冲上去!”
只要保持足够的距离,汉人的弓弩可以轻易射杀十倍于己的敌人,所以胡族面对汉人作战之时,只能用人命去填,低着头凶猛的冲锋,只要冲到近前展开白刃战,汉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要失败崩溃的。
似乎文明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