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将口供放下,沉吟道:“不对劲啊。”
即便京兆府乃是京畿地区的最高行政衙门,可寻常百姓到了这里或许战战兢兢,可是作为京兆韦氏的子弟,岂能没见过这等场面,询问几句便“仿徨失措”?
之所以能够做到撞柱而死,只能说明此人心底有着不能示于人前的大秘密,却又没有自信可以在大刑之下守口如瓶,干脆一死了之,保住秘密。
毕竟就连韦正矩也摸不准房俊是否当真敢动用大刑,已达到栽赃构陷之目的…
可究竟是何等秘密,居然能够令一个前途无量的世家子弟抱定必死之心,亦要严守不泄?
事情有点大发了。
李道宗挥手将仵作打发走,瞅瞅四下无人,低声道:“此事太过蹊跷,恐怕牵连甚广,非是吾等应当掺于其中,不如通知李君羡吧,让‘百骑司’插手调查。”
他的想法与房俊一致,韦弘光宁死也要保守的秘密,肯定石破天惊。
马周深以为然,当机立断道:“正该如此!”
当即叫来佐贰官,将审讯口供交给他,吩咐道:“即刻前往‘百骑司’,将这份口供亲手交予李君羡,言明本官正在衙门等他。另外,所有今日拘拿回来的韦家子弟一律分别关押,不可使其串供。”
“喏!”
佐贰官也不是个傻子,听闻“百骑司”之名,便知道摊上大事儿了,不敢懈怠,赶紧转身出去。
李道宗瞅着房俊,叹气道:“你可真是个惹祸精。”
房俊无辜道:“这岂能怪我呢?不过是想吓唬吓唬韦正矩而已,谁知道他家里居然还有不能示人之秘辛。再者说来,万一这间秘辛牵扯到朝廷,我这还是大功一件呢。”
李道宗没好气道:“大功一件?呵呵,等着韦妃寻你麻烦吧!”
韦妃虽然是再嫁之妇,可李二陛下却对其很是宠爱,即便这些年略微冷淡,但是并不曾看轻几分。只需韦妃休书一封送给身在辽东的李二陛下,狠狠的告上一状,说不得房俊就要挨受一顿训斥。
马周也头疼,京兆韦氏乃是外戚,外戚家里的秘辛,那还能是什么好事儿?指不定就跟朝廷或者宫里牵扯上,谁沾上就是一堆麻烦。
三人正低头商议,忽然见到外头有官吏走进来,禀告道:“府尹,郡王、越国公,纪王殿下在外求见。”
马周瞪了房俊一眼,心想韦妃那边这动作还真是快…
三人赶紧起身,整理一番衣冠,然后李道宗在前,马周与房俊在后,一起快步走出正堂,来到门前。
纪王李慎一身锦袍,头戴梁冠腰系玉带,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正带着一群禁卫站在门口。
三人快步上前,躬身施礼:“臣等见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