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哲威单膝跪地,低头涩声道:“微臣鲁莽,恳请殿下相救。”
虽然对方是当朝公主,可他也是堂堂国公、掌兵大将,这般奴仆一般低声下气苦苦相求,的确是丢尽颜面。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巴陵公主层因为柴令武胡作非为的关系被李二陛下斥责多次,弄得父女之间的关系很是紧张,除非逢年过节或者皇帝做寿,等闲连太极宫都不肯去。可与太子的关系却一直不错,自己也只能以这种方式逼得她去跟太子求情,否则自己麻烦就大了。
巴陵公主有些手足无措,面前之人好歹也是自己的大伯子,更是柴家的家主,算是尊长,这般跪在自己面前居然说出“恳请”的话语,着实令人不知如何是好。
“谯国公不必如此,你我乃是一家,何事不可商量?快快请起,否则被人见到,又是一桩麻烦。”
柴哲威却摇头道:“非是微臣无礼,实在是此事干系重大,殿下答允了,微臣才肯起来。”
巴陵公主也不是三岁小孩子,见到柴哲威被逼成这样,那能是小事么?连一个堂堂国公都不能解决的难题,却偏要求到她这个公主面前,显然事情及其重大,可不敢胡乱答允下来…
身子避让在一旁,急得跺脚道:“谯国公肯可如此?本宫不过女流之辈,哪里有能力管的了你们男儿家的事情,谯国公莫要为难本宫。”
柴哲威跪在那里,心里这个郁闷呐。
若非实在是无计可施,他有岂愿这般跪在一个女子面前?固然是大唐公主,可也是自己的弟妹啊…
只得说道:“对于旁人自然是千难万难,可对于殿下,也不过是反掌之间耳。”
巴陵公主见他不肯起来,心中无奈,这等情况若是被别人瞧了去,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只好说道:“谯国公请起便是,且说说看到底什么事,若当真办不了,也别为难本宫。”
“诺!”
柴哲威这才起身,两人分别落座。
柴哲威也不兜圈子,将事情经过说了,然后叹气道:“房俊这厮是个棒槌,行事根本无所顾忌。他因为私怨设下此等手段,若是不将微臣整的身败名裂,如何会善罢甘休?旁的微臣倒也不怕,横竖不过是男人间的意气之争,争的过自然吐气扬眉,争不过也得认。可房俊行事有多么毒辣阴狠,殿下想必也有所耳闻,怕只怕他铁了心想要坏了微臣这国公的爵位,那可比杀了微臣更难接受!”
巴陵公主眨眨眼,奇道:“这个…不至于吧?不过是意气之争而已,让谯国公难堪没面子也就行了,何必要闹到虢夺爵位这般程度?那可就要不死不休了。”
爵位乃是先祖之鲜血性命拼搏而来,封妻荫子、传诸后世,是一个家族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朝中斗争,只要非是不共戴天之仇恨,谁会将对方往削爵的地步去逼?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更何况是一个手掌兵权的大将军,真到了那等地步闹得不死不休,谁也讨不了好。
柴哲威有些上火,这娘儿们怎地这般啰嗦,我都求到这个份儿上了,您就干脆去太子殿下那边求了情不就行了么?
偏要这般刨根问底…
可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只能耐着性子道:“其中之细情,多有不可言之处,还望殿下体谅。只不过微臣绝未危言耸听,那厮必定是打着要将微臣这爵位的虢夺之心思。还请殿下去太子殿下那里求个情,让太子殿下约束房俊,适可而止。”
巴陵公主很是为难。
之前柴哲威极力支持魏王争储,算是与太子唱对台,妥妥的政敌。因为柴哲威是柴家的家主,连带着她这个公主都被划入到魏王一派。
现在却要去求太子殿下,让他约束房俊不要逼迫太甚…
可爵位的确是天大的事情,万一自己不肯前去向太子求情,导致谯国公的爵位最终被降等甚至虢夺,那她就算是自绝于整个柴家…
万般无奈,只得勉强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厚颜去跟太子哥哥求个情。不过谯国公也应当知道,这等事情本就没有我们女儿家插手的道理,若是太子哥哥不允,本宫也无能为力。”
柴哲威赶紧说道:“世人皆知太子殿下仁慈,对待兄弟姊妹更是仁厚非常,只要殿下前去,断无不允之理。”
巴陵公主只好说道:“那谯国公暂且请回吧,本宫这就去东宫觐见太子哥哥,稍后给你回信儿。”
柴哲威起身施礼,感激道:“微臣知道如此很让殿下为难,可事关重大,微臣亦是别无他法,还请殿下宽宥。微臣这就回去军营,静候佳音。”
言罢,再次施礼,这才转身走出正堂,出了公主府,带着亲兵出了通化门,绕过城北的龙首原,回了玄武门之外的左屯卫军营等消息。
这大半天折腾得他心急如焚,等回到军营,天都快黑了…
这边巴陵公主也不敢怠慢,沐浴之后换了一套宫装,命内侍备好车驾,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