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公主就这么拎着宝剑,一步一步走向门口,娇小的身躯此刻似乎笼罩着一层神秘的气场,秀美的脸庞一片清冷,没有什么杀气,却自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堂皇之气。
禁卫们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高阳公主仿若未见,依旧慢慢的走上前,清凉的眸子在禁卫们的脸上扫过,缓缓说道:“先前郎君已经说过,只要悬崖勒马,便可既往不咎,本宫在此立誓,郎君的话便是本宫的话,事后在父皇面前,本宫定当竭力为诸位求情,绝无惩处。”
她来到门前三步的地方站定,将手里的宝剑举了起来,剑锋指着禁卫们:“谁若是贼人不死,那就上前来,尝尝本宫手里的宝剑够不够锋利!”
这一刻,娇小玲珑的躯体忽然迸发出一股强烈之际的气势,将所有禁卫都给压了下去。
这就是帝皇之气,唯有生长于皇家的子弟,方才能够拥有这等睥睨一切的气势。
禁卫们齐齐咽了口口水,相互看了一眼,三三两两的推出门外,就在大雨之中拜伏于地,将兵刃放在一旁,以首顿地,悲呼道:“吾等忤逆,自知死罪,还望殿下仁慈,宽恕吾等!”
门外的禁卫不知楼内情形,陡然见到这些人从楼内退出,然后拜伏于地高声请罪,不禁莫名其妙。
紧接着,便见到一身宫装、雍容秀美的高阳公主手执宝剑,英姿飒飒的站在门口…
就在此时,前院杀来的兵卒已经冲到面前,眼瞅着就将与禁卫构筑成的防线杀在一处。
禁卫们见到高阳公主手执宝剑,还以为是想要与他们并肩作战,顿时士气暴涨,一个个红着眼珠子,大吼道:“护卫殿下!”
“有死无生!”
高阳公主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只觉得胸膛之中有一股沸腾的热流汹涌澎湃,将浑身的血热都给烧热了。
这么多的大唐儿郎,甘愿为了她而面对强敌,不惜舍弃性命,纵使铁石心肠亦当心旌摇曳,不能自己!
高阳公主深深吸了口气,紧紧握着手中宝剑,就待要喊一声“本宫与诸君一同杀敌”,结果抬眼便见到气势汹汹杀进院子来的那一群兵卒在与禁卫接阵的一刹那,齐齐的刹住身形。
为首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大叫道:“殿下!”
高阳公主定睛一瞅,这不是习君买么?
到了嘴边的话语赶紧又咽了下去,忙大声道:“住手,都住手,自己人!”
禁卫面面相觑。
习君买喝止身后的兵卒,冲着高阳公主大喊道:“殿下,吾家二郎何在?”
高阳公主道:“就在楼内,有屑小意欲谋害,不过邀天之幸,终究无恙。”
习君买一听,心中紧绷的那根弦顿时一松,差点哭了出来…
禁卫们见到果然是自家人,连忙散去阵列,却也不敢撤走,而是团团将几幢小楼给围起来,谨防有人趁乱冲撞了公主凤驾。
习君买带着卫鹰等人跑到楼前,高阳公主瞅着他们略微颔首,这才转身走入楼内,习君买等人急忙跟进去,便见到正坐在椅子上控制住宇文校尉的房俊。
习君买几步抢上前去,施行军礼,声音带着哭腔:“在下护卫不周,致使二郎陷身敌手救援来迟,还望二郎责罚…”
这一宿,他当真是备受煎熬。
作为房俊最忠心耿耿的亲兵部曲,却稀里糊涂的任由房俊进入贼人的圈套,结果投鼠忌器只能在外面急的跳脚却一筹莫展,心里的自责简直无以言表。
幸亏房俊最终安然无恙,若是当真有个好歹,他百死亦难赎其罪…
卫鹰则干脆拜伏于地,偌大的汉子已经哭出声来。
房俊温厚一笑,宽慰道:“是某自己大意,岂能怨的着你们?卫鹰你个怂货哭什么哭?丢人的玩意,还不赶紧将这厮接过去控制好,某的胳膊都快酸了。”
“喏!”
卫鹰赶紧起身,交过两个部曲,将宇文校尉给接收过去。
宇文校尉一直被房俊狠狠的勒住脖子,大脑缺氧的情况下不仅导致浑身无力不能反抗,意识也是浑浑噩噩,这会儿被房俊松开脖子,重新恢复正常呼吸,这才渐渐清醒过来。
房俊摸了摸后腰的伤势,问习君买道:“外面形势如何?”
习君买道:“苏州司马沈纬参与谋害二郎,已经被苏都督带兵擒下,外头的苏州郡兵群龙无首,想必此刻也大抵被水师的兄弟们控制住,末将打头阵冲入院内,苏都督率领主力随后便至。”
大局已定,房俊彻底放松下来,不过依旧没忘了冲着高阳公主竖起一根大拇指,赞道:“殿下巾帼不让须眉,果然有平阳昭公主遗风,为夫心生仰慕,得妻如此,足慰平生!”
习君买原本就是房俊的部曲,对于曾是主母的高阳公主吹捧起来更是毫无顾忌,一脸钦佩道:“殿下手持宝剑,群贼慑服,当真是红粉英雄,豪气冲霄!吾辈有幸得见公主英姿,实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