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鹰亦是聪慧之辈,知道习君买说的乃是事情,可依旧难掩心中之担忧“难道吾等便坐以待毙不成?”
习君买坐下,面色沉稳,缓缓道“越国公勇冠三军,不知经历了多少战阵厮杀,蹚过了多少尸山血海,岂能那般轻易的被那些虾兵蟹将一般的州府郡兵所谋害?就算他们预谋多时背后下手,甚至于阴谋得逞,但越国公哪怕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也照样能杀得他们一个天翻地覆,而不是眼下这种平静的场面。你且放心,现在未到半夜,咱们再等一个时辰,若是丑时的时候越国公依旧未能回还,那本将便不顾一切,率领尔等杀进去!”
卫鹰满面担忧,却也知道习君买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只能再等一等。
“嘶…你特么轻点!想要将老子弄瞎不成?”
沈纬仰躺在中军帐的一张简易床榻上,一个军中郎中正站在床边,俯身用清水濯洗他的脸部,脸上的淤青倒还好说,只是左眼被钝器击中导致眼角破裂,就连一只眼珠都血肉模糊,稍稍碰到一点,沈纬便犹如丢进油锅的鱼一般扑腾不休,剧痛之下嘶嚎得撕心裂肺。
一个亲信麾下站在一侧,看着沈纬的模样心惊胆跳,谁能想到那房俊仅只是随手将短管火枪掷出来,就正好击中了沈纬的面部,而且好巧不巧的正中一只眼珠?
这倒霉催的…
好半天,那郎中方才松了口气退了一步,道“军中简陋,缺少药物,暂且只能如此了。”
沈纬躺在床上,疼得一身冷汗,那只受伤的眼珠依旧不能视物,且稍稍转动一下便疼痛难忍,咬着牙问道“吾这只眼睛可还能治得好?”
郎中沉吟不语。
沈纬忍着剧痛翻身坐起,骂道“老子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娘儿们,吾沈家男儿顶天立地,便是瞎了眼睛又何妨?说!”
“喏!”
郎中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好教沈司马知晓,在下学艺不精、医术鲁钝,实在是无能为力,沈司马若是想要保住这只眼睛,怕是需要由长安名医诊治才行,尤其是那神医孙思邈道长,据说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只不过…”
“不过什么?”
“江南距离长安万里之遥,即便此刻便即出发,漫长的路途也非是沈司马的伤势可以拖延…”
沈纬心中一凉“也就是说,吾这只眼睛算是保不住了?”
郎中连连作揖,忐忑道“在下无能,在下无能…”
“给老子滚出去!”
沈纬怒喝一声,拿起身边茶几上的茶杯劈手摔出,吓得郎中急忙退出大帐,落荒而逃。
沈纬忍着剧痛,喘着粗气,问一旁的亲信道“可曾发现那厮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