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ri)是小朝会,入宫上朝的人数并不多,皆是各部衙门的主官,早朝散去,诸位大臣陆陆续续走出太极宫,往宫门行去,等待出宫。
雨势依旧未歇,就这么淅淅沥沥的下着,天色早已经大亮,却依旧乌云蔽(日ri),不见太阳。
大臣们三三两两缓步而行,自有内侍在旁撑着雨伞,遮挡雨水。
马周与房俊并行,官靴踩着脚下湿漉漉的青石板,低声感慨道:“此事本来应当是为兄的责任,却将二郎牵连在内,这心里着实感到惭愧。”
他是正直君子,刚正不阿品行高洁,自觉这件事本就应该属于京兆府管辖,如今畏首畏尾致使房俊无辜卷入却又束手无策,一直觉得有悖(情qg)理,对不住房俊。
房俊低笑一声,小声道:“兄长勿要如此,是小弟想要在陛下面前表现一番,故而甘愿承受委屈,以换得陛下青睐,正所谓求仁得仁,与兄长何干?说起来,只要兄长不怪小弟抢了您的功劳就好…”
马周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这种功劳,那是谁都能抢得了的?也就是你房俊吧,换了旁人,只怕功劳尚未到手,就已经被关陇贵族们给活生生压死了…
他正(欲yu)开口,忽闻(身shēn)后脚步杂乱,愕然回首,便见到长孙无忌在一干关陇贵族的簇拥之下快步赶了上来。
房俊站住脚步,转过(身shēn)。
长孙无忌来到房俊面前,也站住脚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房俊,就好似山中猛虎发现了猎物,捕食之前正在蓄势待发,下一刻就要拼尽全力扑将上去,一击必杀!
杀气腾腾!
若是换了旁人,大抵就会在长孙无忌这等威势之下战战兢兢,两腿发软,可房俊是何等样人?
非但全无惧色,反而上前一步…
吓得长孙无忌(身shēn)后那一群关陇贵族以为这个“棒槌”无法无天想要跟长孙无忌动手,赶紧“呼啦”一下抢上前去,试图将房俊与长孙无忌隔开,纷纷喝叱出声。
“放肆!”
“你想干什么?”
“无法无天了!”
连马周都吓了一跳,站到房俊背后想要将他拉走,却见到房俊只是与长孙无忌面对面的站定,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尺,可谓声息相闻。
两人(身shēn)高相仿,都不是那种高大魁梧的(身shēn)材,只不过长孙无忌年老虚胖,房俊英姿勃勃。
房俊目光平静的与长孙无忌对视,淡然问道:“赵国公,意(欲yu)何为?”
长孙无忌瞪着面前这张肤色微黑却英气勃发的脸,攥紧拳头,咬着牙,一字字说道:“血海深仇,定有一(日ri)要让你偿还!”
房俊全无惧色,反而嗤笑一声,慢条斯理道:“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口中所谓的血仇,一桩桩一件件,到底内(情qg)如何心中自知,却整(日ri)里这样一幅含冤受辱的作态博人同(情qg),难道就没有半点羞耻之心么?你那些儿子行止不端、悖逆人伦,正所谓死有余辜,怨不得人。子不教,父之过,赵国公不深思己(身shēn)之错予以改之,将其余几个儿子教导成才得以善终,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反倒是在这里血口喷人栽赃构陷,还要不要脸?”
长孙无忌面色血红,(身shēn)后的关陇贵族纷纷怒不可遏,出声喝骂。
这可是当朝第一勋臣,无论功劳、资历皆为朝中之冠,房俊这等侮辱(性性)极强的言语,简直孰不可忍!
就连马周也色变,拉住房俊的胳膊,疾声道:“二郎,慎言!”
论资排辈、尊敬长者,素来是华夏之礼仪,只要对方是德高望重的长者,就必须予以适度的尊敬,哪怕对方的确有错,(身shēn)为后辈亦应当谦卑诚逊,绝不可咄咄((逼逼)逼)人有失礼数。
否则有礼也变无礼。
长孙无忌面目狰狞,压根都快要咬碎了,恨声道:“勿要在此逞口舌之利,天(日ri)昭昭报应不爽,终有一(日ri)你房俊要遭受报应!”
房俊毫不相让,反唇相讥:“所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赵国公寡廉鲜耻(阴阴)私护短,看看你自己儿子的下场,还有何颜面以功勋之首自居,有何颜面在吾面前张牙舞爪,颐指气使?吾之报应或许有,但赵国公年事已高,有生之年也是见不到,可赵国公的天谴,却是历历在目,屡见不鲜!”
“哇呀呀!”
长孙无忌暴怒,他先前或许有故作姿态之嫌疑,但是此刻是真真正正被激怒了,我这都死了两个儿子了,还有一个流亡天下有家不得归,你居然还诅咒我“必有灾殃”?
气血上头理智尽失,长孙无忌须发箕张,就好似发狂的猛兽一般大叫一声,猛地向房俊扑去。
房俊怡然不惧,非但不曾后退以避锋芒,反而微微矮(身shēn)扎下马步,双手闪电般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