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抬头与之对视,淡然一笑,道:“还有些疼,不过性命应无大碍。”
金胜曼彻底松了口气,如释重负道:“所幸房少保福大命大,否则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孤都不知要面对了。毕竟此次乃是孤多生事端,只是见了几个形迹可疑之人,便遣人将房少保请来,不然亦不会发生这等事。”
她是真的自责。
先前金德曼的话语,令她陡然觉得自己有可能被人利用,坠入贼人的陷阱,若非她使人前去请来房俊,如何能够致使房俊身处险地,差点一命呜呼?
若房俊当真有个闪失,她都不知要如何面对妹妹,如何面对自己…
所幸有惊无险,内心的喜悦与庆幸都快要满溢出来,不过当着妹妹的面,她可不敢真情流露,只能死死的压抑着内心的欢喜。
房俊洒然道:“陛下何须自责?贼人此番暗杀于某,不惜动用了军中制式车弩,显然早已谋划多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都会有这么一遭。这次虽然身受重创,但是亦使得贼人流出行藏,再想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布局刺杀,绝非易事,甚至有可能将其从暗中揪出来,倒也是一桩好事。”
这话自然并非全是安慰之言。
能够动用军中制式车弩并且将其运入城中,单只是这一件事,就绝非一般人可能做到,更别说将车弩布置在这皇家园林之中,且算准了他今日会前来善德女王的住处…
任何一个环节,都足以证明贼人的强大能量与运筹能力。
这样的人就犹如一条毒蛇潜伏在暗处,一旦给予他适当的时机,便会发出雷霆一击,足以令他房俊遭受灭顶之灾。
而此番贼人一击不中,不仅让他提升了警惕,更有可能寻找到蛛丝马迹,从而将贼人揪出来!
金胜曼正欲说话,忽闻外头有侍女禀告道:“陛下,高阳公主殿下驾临…”
金胜曼一愣,赶紧招呼妹妹一同出去相迎。
到了正堂,便见到高阳公主一席绛色宫群,雍容华贵美貌绝伦,正站在堂中,金胜曼携着妹妹上前见礼,却被高阳公主一把拉住,秀美的容貌满是急切,眼角甚至还有泪痕俨然:“陛下毋须多礼,吾家郎君现在何处?”
金胜曼柔声道:“殿下不必担忧,房少保固然遭受箭创,但性命并无大碍,因医官叮嘱不敢擅自移动,故而未曾送他回府,暂时留在此处静养一番…”
高阳公主哪里听得进去?
疾声道:“陛下速速带本宫前去!”
“喏!”
金胜曼温言,赶紧拉着她的手,前往后堂。
金德曼面色恬淡,心中却很是腹诽:纵然担忧郎君伤势,可姐姐都说了并无性命之虞,却已然一副亟不可待的神情,连眼尾都未曾看自己一下,更遑论礼貌的问候…这是借故向自己展示强硬,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么?
哼哼,好无聊…
红润的嘴角轻轻挑了一下,下一刻,却猛然感觉一种被毒蛇盯上了的心悸!
她豁然转头,便见到与高阳公主同行的一干婢女之中,有一人花容月貌、衣饰华美,一双清亮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