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光天化日之下劫掠朝廷命官?
自己本欲前往太极宫,怎地却出现在寺院中相好的床榻之上?
为何京兆府的衙役会这般凑巧前来搜捕寺院,将自己捉个正着?
一两个环节还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但是这一连串的巧合背后,定然有一只黑手在掌控一切!
除了房俊,还能是谁?!
娘咧!
这棒槌也太奸诈了,与自己大闹民部大堂,却早已埋伏好伏兵就等着自己走出民部衙门,然后将自己劫掠押送到此地,送到相好的床榻之上…
太狠了!
虽然身为驸马,但是平素有两个相好的并没有什么大碍,即便是家中东阳公主得知,也只是嫉妒一阵而已,不当大事。
可是偷人偷到寺院里头,相好的还是别人家入寺清修的丧夫之妇,这是完完全全的坏人名节,道德败坏之典范。
尤为重要的是,自己那个相好绣娘,身份可不一般…
程务挺负着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高履行,微微蹙眉道:“下官虽然比不得高驸马位高权重、家世显赫,可也是朝廷命官,如今奉命办差,却遭受高驸马这等辱骂,敢问是何来由?”
高履行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
这程务挺原本就是房俊的狗腿子,对其唯命是从忠心耿耿,如今出现在此地将自己“捉奸在床”,必然不肯善罢甘休。
只要想想这件事情闹开之后的后果…
高履行激灵灵打个冷颤,一腔怒火化为无尽的惊恐,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垂头丧气道:“程兵曹意欲如何?”
程务挺嘴角一挑,旋即隐去,故作为难道:“这事儿难办呐,下官原本是奉命前来搜捕凶徒,却不想误打误撞之下,撞破了高驸马的好事…当然,这等风流雅事不归下官所管,只是这周围数十双眼睛看着,即便下官不愿声张,怕是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高履行咬牙切齿:“吾知你背后站着的是谁,有什么话就直接撂出来,今日吾高某人认栽!”
“呵呵!”
程务挺轻笑一声,摆摆手,将左右衙役都斥退至一丈之外,这才上前蹲下身,凑到高履行耳边,低声道:“房二郎嘱托下官,向高驸马问安。”
高履行目眦欲裂,牙齿都要咬断了:“娘咧!果然是这个混账!”
程务挺蹙蹙眉,轻声道:“撂几句狠话,非但于事无补,反而容易节外生枝。房二郎的脾气下官不说高驸马也应当知道,若是怒火攻心,不管不顾起来,谁也不知道他能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高履行是真的害怕了。
今日之遭遇,自己落入房俊彀中,想必对方是有所图谋,否则直接将自己往京兆府大堂一送,此事轰传天下,自己纵然不至于身败名裂,可是到底名声受损,往后的仕途倍加坎坷。
既然能够让程务挺在此多费唇舌,事情定然有所缓和。
房俊要的不是自己丢尽颜面…
可棒槌之所以是棒槌,就是因为他素来行事恣意妄为、无所忌惮,想当年甚至敢违抗陛下的旨意将元氏一门推入关中百姓的怒火之中,使得这样一个数百年传承的门阀毁于一旦、灰飞烟灭,可见房俊行事从来就不在乎什么后果。
深深吸了口气,高履行抬起头看着程务挺问道:“尔等到底意欲如何,给个痛快话吧!”
程务挺轻笑一声,见到左近无人,唯有高履行身后的两个衙役是自己心腹,这才缓缓说道:“房二郎这人性格暴躁,顺心的时候,大家你好我好全都好,什么事情都能放得下、忘得掉,可若是不顺心的时候,便最是见不得别人顺心。高驸马以为然否?”
高履行一头雾水,这特娘的什么意思?
老子还得惯着他房二永远心情快乐?
然而程务挺已经起身,挥了挥手,道:“将高驸马带回京兆府,请他说明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以及与房中那位女尼是何关系。高驸马请放心,下官只是奉命行事,不敢渎职。只需高驸马写下笔录,便即刻放人。”
“慢慢慢!”
高履行连声喝止,无奈道:“京兆府就不必去了吧?吾这只是道德问题,远远谈不上触犯刑律,这般被尔等带回京兆府,吾有嘴也说不清了!”
程务挺摇头道:“笔录是一定要写的。”
高履行表示明白。
没有笔录,房俊设计这么一个圈套又有何意义?左右不过是拿捏住这件事,逼迫自己往后卑躬屈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高履行不是什么刚正不阿的战士,一旦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名声尽毁颜面尽失。
而且绣娘的身份实在是…
万般无奈,高履行只得妥协:“什么都依着你们,只要不去京兆府就成。”
既然房俊有求于他,那么想必不会干出破罐子破摔的事情,只要不去京兆府,不将这件事揭破在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