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死留皮,人死留名。
能够将自己的名字载于史册万古长青,这是每一个读过几本书的人最终极的执念。
人生短暂,至多不过七八十年,当身体与草木同朽,自己的名字依旧在世上流传,及至百年千年之后,子孙后代依旧能够仰望先贤、心生孺慕,这才是人生最大的追求!
外间脚步声向,须臾,有家仆通禀,说是褚遂良求见。
长孙无忌微微摆手,令其将人引入。
须臾,褚遂良匆匆而来。
“赵国公…”
褚遂良气喘吁吁,刚刚开口,便被长孙无忌挥断:“什么事急成这般模样?每遇大事有静气,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官员最应当剧本的素质,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坐!”
“…喏!”
褚遂良不敢反驳,只能压着心中焦躁,恭敬的坐在长孙无忌下首,这才将那几张名单拿出来,放到长孙无忌面前的桌案上。
“此乃刚刚下官于书院之中,与房俊交涉之后拟定的名单,还请您过目。”
长孙无忌却并未去拿那名单,而是淡然说道:“不必了,你只要照着名单招收学员便好。那房俊最是嚣张跋扈,这回老夫抬出来陛下将其压制,心中定然不服,难免耍弄一些小手段,在名单上做做文章,只要他答允关陇子弟能够进入书院,哪怕人数少一些,被他删减掉大半亦是无妨,随他去吧。”
可以想见,依着房俊的性情,这回被李二陛下摁着脖子吃下这个亏,心中定然不忿,必定会在名单上动心思。
可房俊毕竟是书院的司业,整个书院都是其一手创建,在书院之中的影响力极其深厚。
更何况,即便是再不愿意承认,长孙无忌亦知道漠北一战带给了房俊旷世功勋,今时今日的房俊已然成了气候,再不是谁都能拿捏得住。
即便是他长孙无忌,有时候亦不得不稍做让步。
既然房俊已然低头,那就不能逼迫太甚致使其逆反心太重,只要大局定下,就容忍他耍耍脾气,随他去吧…
褚遂良却是微微一愣,继而急切道:“赵国公,您还是先看看这名单,再作计较吧。”
“嗯?”
长孙无忌眉毛蹙起,知道事情可能有变,那棒槌该不会犯了浑,连皇帝的旨意都敢违抗吧?
赶紧将名单拿起来,详细过目。
这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混账,欺人太甚!”
只见这名单之上诸多名字已经被划去,只能余下三分之一,这距离长孙无忌心里的期望值有很大差距。
褚遂良见到长孙无忌尚未发现问题的根本,不得不提示道:“您再好生看看,这里头,几乎所有的嫡长子尽皆被勾除掉,只余下那些个不成器的次子、庶子…”
长孙无忌心中一惊,急忙再次低头去看,就连自家庶长子长孙涣的名字都被勾除掉了!
他奇道:“这棒槌什么意思?专门挑着各家的嫡长子勾除,打着什么算盘…”
说到这里,猛地恍然大悟,面色大变,惊怒道:“竖子,安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