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好心好意的提醒:“你在这里污蔑房家的名声,实在是大大的不妥,公主(殿diàn)下心地仁善,不好与你难堪,可万一被二郎知道了,你就惨了!”
“就是就是,趁着二郎不在,你赶紧跑吧!”
“快跑吧,晚了就来不及啦!”
百姓庄客们七嘴八舌,将刘洎说得懵头转向。
不过有一句他听清楚了,万一房二郎知道了,他就惨了…
房俊是什么(性性)格,他刘洎岂能不清楚?
当初自己跟在魏王(身shēn)边,被人家一拳头结结实实的揍趴下,至今鼻梁骨都还是歪着呢…
不过刘洎虽然惧怕房俊,但名声显然更重要,此刻若是灰溜溜的走掉,事后会有何等传言传出来?而且他也不认为增加租赋这等事与房家父子有关,就连高阳公主大抵也是被蒙在鼓里,想想这么一位(娇交)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哪里懂得庄子里这等杂事?
必定是某一个房家的奴仆暗中做的,将房家人尽皆瞒住!
一定是这样!
刘洎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他认为此刻不能退缩,更不能逃避,只要自己坚持下去,真想就会浮出水面,届时房家父子会感激自己替他们揪出家中的蠹虫,高阳公主会感激自己使得她不必被蒙在鼓里,百姓亦会感激自己替他们做主,不再受到压榨…
刘洎整理了一下衣冠,一脸浩然正气:“某(身shēn)为御史,自当为民请命,尔等生活不易却要受到压榨盘剥,某(挺tg)(身shēn)而出,有何惧之?”
可惜没人吃他这一(套tào),等着进庄子卸车的精瘦老汉奇道:“你口口声声说吾等所缴纳的租赋远超朝廷规定…吾家里租种房家一座暖棚,另有十亩水田,今年一共收入大概两贯钱,如今米价是斗米四文半,吾家缴纳四石租赋,不过两百文左右,十抽一的租赋,怎么可能比朝廷规定的还高呢?”
刘洎摆摆手,随口说道:“租赋是要比税赋高一些,毕竟是租种别人家的土地,这个可以理解。朝廷规定租赋的上限是五抽一,再多就是犯法的事(情qg),谁家都不可如此重的租赋,你们这个十抽一都快是朝廷规定的两倍了,还说没有朝廷规定的高?你这老丈不识数,还真是…”
说到此处,他猛地瞪圆了眼睛,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
旁边不论是百姓庄客亦或是房家的仆从,甚至就连高阳公主在内,尽皆一脸懵然…十抽一的租赋,是五抽一的两倍么?
好像不太对劲?
赶着牛车读书那个孩童挠挠头,然后扒拉着手指头嘀嘀咕咕半天,抬起头疑惑的瞅着刘洎,稚嫩的小脸儿满是不解:“这位阿耶,吾家十抽一的租赋是四石粮食两百文钱,若是按照朝廷规定,那就是五抽一,要八石粮食四百文钱…所以,应该朝廷规定的五抽一是房家租赋十抽一的两倍吧?阿耶您是不是算错了?”
四周齐齐一静。
然后…
“噗哈哈!”
“额滴天!就您还御史中丞呢?”
“哈哈,您连咱们庄子里的娃娃都不如,您这官儿是怎么当上的?”
“娘咧!还敢嘲笑咱们泥腿子不识数,到底是谁不识数?”
“两百文是四百文的两倍,千古奇闻啊…”
刘洎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他不过是思维惯(性性)随口说的,谁特么知道房家的租赋居然才是朝廷规定的一半?
说出去也没人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