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天色尚未黑下来,远方天边的云彩被余晖渲染得放佛镀了一层金边儿。喧嚣了一整日的长安城渐渐安静下来,东西两市皆以闭市,各处城门只出不进,百姓亦各自归家,等待净街鼓响起,将会关闭坊门。
齐王李佑顾不得即将宵禁,换了一套衣衫带了两个侍卫便策马直奔太极宫。到了宫门前,下马上前跟守门的内侍和禁卫通报求见长乐公主,内侍便带着李佑入宫,径直向长乐公主居住的淑景殿而去。
淑景殿内,长乐公主将将沐浴完毕,一头青丝尚带着水汽,用一根碧玉簪子绾住,露出洁白细腻的脖颈,一袭青布道袍将玲珑窈窕的身段儿遮挡,弱质纤纤,清丽脱俗,颇有几分恍然出尘之仙韵风姿…
见到李佑前来,长乐公主忙令侍女奉上香茗,继而奇道:“时辰不早,五哥匆忙入宫,不知所为何来?”
二人同年,不过一个年头一个年尾,差了大半年,故而李佑为兄,长乐为妹。
李佑一脸苦色:“非是为兄想要叨扰妹妹,实在是走投无路矣…”
继而,便将自己目前的困境仔细说了,末了,瞅着长乐公主可怜兮兮道:“现如今唯有房俊能救为兄,否则为兄只能将多年积蓄赔个干净,实在是丢进皇家之脸面…还请妹妹念及兄妹之情,帮为兄去求求房俊,请他仗义出手,给为兄指一条扭亏为盈的明路。”
长乐公主俏脸一沉,不悦道:“五哥怕太子哥哥与三哥驳了你的面子,却反倒来纠缠于我,难道不知我一个妇道人家若是出面,必然惹来闲言闲语,坏了名节么?”
“怎么会?”李佑忙道:“又非是让你光天化日之下去找房俊,大可以寻一处幽静之所在,邀房俊前来,谁又能知道呢?只消得你一张口,那房俊纵然再是棒槌,也必然会答应下来。”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还怕什么闲言闲语?关于你与房俊之间的“绯闻”老早便沸沸扬扬,朝堂上下谁人不知?现在大家连传都懒得传了,若说你跟房俊清清白白,谁信呐…
当然这话绝对不能说出来,否则长乐公主面嫩,还不得将他给轰出去?
即便如此,长乐公主也羞恼得不行,秀眸圆瞪嗔道:“五哥莫要胡说,还寻一处幽静的所在…五哥将妹妹当成什么人了?”
李佑都快急哭了,不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么,连父皇都睁一眼闭一眼了,这么矜持干啥?!
只得哀求道:“是是是,是为兄口不择言…可是为兄急啊,眼瞅着每天往里搭钱不见回头,这就是一条不归路啊!为兄有多少家产能抗住这般折腾?太子哥哥与三哥必然是不会出面的,现在为兄也就能指望妹妹你了,平素妹妹最是在乎兄弟姊妹之间的手足情谊,这会儿该不会见死不救吧?算为兄求求你了,帮为兄一把…”
长乐公主以手抚额,一脸为难。
她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是李佑有错在先不肯帮他,更清楚只要自己开口,大概房俊也不会有任何推脱,只是如此一来,自己与房俊之间岂不是越发纠缠不断、暧昧不清?
若是自己去找太子哥哥亦或三哥出面呢?
那两位大抵是不会拒绝自己的,可自己分明可以直接去找房俊,却偏偏要绕个弯子让他们俩个出面,岂不是愈发说明自己与房俊之间不清不楚?
头痛…
抬眼看着李佑紧张兮兮的哀求神色,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超市的近况她在宫内亦有耳闻,长此以往,还真有可能将李佑赔得破产…
万般无奈,长乐公主只得勉为其难,叹息道:“行吧,妹妹去求求房俊,不过成与不成,妹妹可不敢打包票。”
李佑大喜:“怎么会不成呢?房俊那厮虽然是个棒槌,不过一向重情重义,算是条汉子,当初为了搭救妹妹出魔掌,单枪匹马闯上终南山,置生死于不顾,可见其心中对妹妹必然是一往情深,生死不渝。区区一个超市,与妹妹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妹妹开口,那房俊在美人面前表现还来不及呢,有怎会拒绝…”
越说越不着调儿,长乐公主羞怒交加,大发娇嗔道:“五哥住口!再胡说八道,你就自己去找房俊吧!”
李佑吓了一跳,连忙道:“好好好,五哥闭嘴。”
长乐公主洁白的脸蛋儿早已染满红晕,又羞又气,道:“马上就宵禁了,五哥还是赶紧回府吧,出阁建府的皇子夜宿后宫,成何体统?”
现在长乐公主就是李佑眼里的女王,放个屁都是香的,那敢不听?
赶紧起身,道:“为兄这就走,只是这事情,妹妹害得抓紧,为兄撑不住几天啊…”
长乐公主岂能不知这话纯粹是危言耸听?那超市赔钱固然不假,可是李佑也算家大业大,里破产还早着呢。
哼了一声,道:“总得找个机会吧?你放心,十天半月的,碍不了事。”
李佑一听,脸都白了:“妹妹不可!十天半月,你这是要五哥的命啊!明天,就明天,你就去找房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