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文出身寒门,却矢志成为人上人,故此不仅勤读诗书更习练刀棒,加之其人擅于钻营,终于由一介白衣官职右骁卫中郎将,不得不说实在是无数寒门子弟奋斗的榜样。杂灬志灬虫 然而若论起其最得意之事,却莫过于生了个好儿子…
宋之问一岁能言,聪明伶俐,三岁便可诵读诗词名篇,敏而好学,被称为“神童”。
有子如此,光耀门楣指日可待,宋家亦可由一介寒门跃升为士族,宋令文怎能不得意?
房俊再看向宋令文的时候眼神就变了。
能够培养出那样一个自私、狠毒的儿子,此人的品性看来也不会好到哪儿去。那宋之问虽然才华横溢多有名篇传世,可惜人品卑劣到极点,为人所不齿。
宋之问才是有才无德的典范!
李泰给房俊介绍最后一位宾客:“这位萧德言先生乃兰陵萧氏之后裔,南朝贵胄,与宋国公乃是同族。”
此人亦作文士打扮,不过白面微胖,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倒是更像一个和气生财的商贾,闻言自嘲道:“殿下何必给某贴金镶玉?不过是萧氏旁支而已,与宋国公早已出了五福。当年大隋覆灭南朝,家祖便带着吾等儿孙辗转迁徙来到长安,未回兰陵祖地多年矣。”
言下颇有些唏嘘。
从南北朝混乱战火到大隋兴起再到灭亡,这不足百年之间算得上是中原最动荡的一个年代。这期间多少豪杰崛起,多少士族陨落,多少英雄际会风云,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即便是传承数百年的豪族萧氏,照样顾及不到偏支旁系,同平头百姓一般颠沛流离,艰难度日。
宁为太平犬,不做离乱人!
萧德言举杯向房俊致意。
杜楚客笑着插言道:“吾等熟稔,唯独二郎是第一次相聚,这般客气莫不是要将二郎灌醉?况且酒宴之上这等客套实无必要,不若吾等各讲一个笑话,谁若是不能将大家逗笑便罚酒一杯,如何?”
李泰失笑道:“本王还以为杜长史会提议即兴赋诗、飞花传令那些风雅手段,岂能如此俗气?”
萧德言大笑道:“殿下莫非是要害吾等?二郎诗词才情天下无出其右,若是比即兴赋诗,我等拍马难及。而且此刻已是严冬,可没有鲜花传令,杜长史提议甚好。”
李泰点头称是:“是本王糊涂了,差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就由本王开始吧。”
众人都看向他。
李泰沉吟片刻,说道:“车囊荧读书,孙康映雪读书,皆为雅事。一日,孙康往拜车,不遇,问何往,门者曰:‘出外捉萤火虫去了。’过几天,车回拜孙康,到了孙家见孙康闲立庭中,问:‘何不读书?’孙康叹曰:‘我看今日这天不像个下雪的。’”
众人爆笑。
囊萤读书、映雪读书,本是流传于民间的雅事,此二人亦因为好学而名扬天下。可是到了魏王口中,却是白日里不读书而去捉萤火虫留待晚间再囊萤读书,另一位更甚,非得等到下雪的时候才映雪读书,平常时候居然就站在庭院等着下雪…
大家都笑,所以大家共饮,李泰不喝。
不过李泰擅于笼络人心,自然不会端坐,陪了一杯。
轮到杜楚客。
杜楚客说道:“有怀孕七月即产一婴儿者,其夫恐养不大,遇人即问。一日,与友谈及此事,友曰:‘这个无妨,我家祖亦是七个月出世的。’其人错愕问曰:‘还请相告,令祖后来毕竟养得大否?’”
众人又是大笑,举杯畅饮。
此人何其愚也,友人之祖若是未曾养大,这位友人又从何而来?
接下来是萧德言。
萧德言笑眯眯的寻思片刻,便说道:“一人新育女,有以二岁儿来作媒者,其人怒曰:‘我女一岁,汝儿二岁;若吾女十岁,汝儿二十岁矣。安得许此老婿?’其妻闻之曰:‘汝误矣,吾女今年一岁,明年便与彼儿同庚,如何不许?’”
一家子不识数儿的…
众人再饮。
推杯换盏,席间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众人都没少喝。
房俊酒量好,令他意外的是白白胖胖的萧德言居然与他一般面不改色。宋令文酒品最差,酒量也差,一张脸喝得通红,是不是的污言秽语出口,房俊数次皱眉。
几轮之后,又一次轮到宋令文的时候,这人红着脸喷着酒气,眼神闪烁思虑良久,才说道:“夫妻二人对饮,妻劝夫行令。夫曰:‘无色盆奈何?”妻指腰间曰:‘色盆在此,要你行色令,非行酒令也。’夫曰:‘可。’遂解裤出具就之,但苦其物之不硬。妻大叫曰:‘令官不举,该罚一杯。’哇哈哈哈…”
色盆是一种行酒令的器具,类似于后世的掷色子…
说完,宋令文自己哈哈大笑。
可是满座却无一人笑出来,皆是尴尬不已。
而杜楚客却已是面色铁青,额头的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