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此山此地,身边溪水潺潺,确能令人心中俗事尽散,精神为之一振。
只是一见到这个光头,房俊就满满的全是心塞…
在座人数不少,太子李承乾、高阳公主、长孙冲、褚遂良、于志宁、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当然,还有这个俊得像是花儿一样的和尚——辩机。
眉如柳叶,眼若朗星,鼻似悬胆,唇红齿白。
一袭月白色的僧袍穿在消瘦的身上,清爽文雅之外,又透着一股俊朗的神韵,就连那嘴角的淡淡笑意,似乎都带着春风般的温煦。
房俊有些恶心到了,你说你一个和尚,长得那么帅干啥?
见到房俊的目光在打量自己,辩机合十微笑:“房施主,别来无恙?”
本来无恙,见到你就有恙了…
房俊心里吐槽一句,皮笑肉不笑道:“大师不在方外之地潜心修行,斩断孽缘,何以处处留恋这十丈软红?”
辩机微微一愕,随即正容道:“入世即出世,只要心有佛,何处不修行?”
“大师果然佛法精湛,说的话好有道理…”房俊见到矮几上的菜蔬,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白切鸡放在辩机面前的碟子里,一脸灿烂的笑容:“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入世即是出世,吃荤既是吃素,大师,请吃鸡…”
“噗”
坐在长孙冲身边的一个中年文士刚刚喝了一口酒,被房俊这句话害得呛到了鼻子里,一个劲儿的猛咳。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见到在座诸人都看着自己,一张白脸也不知是憋得还是窘的,红得跟一块大红布也似,连连摆手,尴尬道:“失礼了,失礼了…诸位勿怪。”
其实何止他一人想笑?
在座诸人各个面色古怪,显然都是想笑却不好意思,苦苦忍着罢了…
这房二果然棒槌,一上来就跟辩机找茬,莫非这二人有什么过节?
房俊仔细瞅瞅这人,脑子里搜索一阵,确定不认识,便不以为意,又将目光看向辩机。
辩机依旧面带微笑,一副佛法精深的大德高僧模样,合十低宣了一声佛号,温言道:“佛法随缘,修佛之人亦可随缘,出世入世,不过心态,心态安然,便是红尘十丈,亦自佛心安定,不染俗尘。”
顿了一顿,又说道:“房施主这句‘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看似率性豁达,与佛旨契合,实则大大不妥。然杀生妄语,却是地狱魔障,自当谨尔戒之,岂能沾染半分?苦肉身,贪妄欲,妒忌恨,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修佛之路,亦如人生七苦,善哉善哉。”
众人肃然起敬。
辩机容貌俊秀英飒,气宇不凡,十五岁时剃发出家,隶名坐落在长安城西南隅永阳坊的大总持寺,为著名法师道岳的弟子。后来道岳法师被任为普光寺寺主,辩机则改住位于长安城西北金城坊的会昌寺。
其人远承轻举之,少怀高蹈之节,年方志学,抽簪革服,年岁不大,但名望却在关中佛门日益响亮。
只不过房俊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未来…
辩机出家之后,十余年中潜心钻研佛学理论,至贞观十九年玄奘法师回国在长安弘福寺首开译场之时,便以谙解大小乘经论、为时辈所推的资格,被选入玄奘译场,成为九名缀文大德之一,声望达至巅峰!
再然后,自然就是“玉枕悬案”了…
之所以说是悬案,是史学家对于高阳公主与辩机的这一段“婚外自由恋”其实是秉持着两种截然不同态度的,而这两种相反的论点,其立足点却是《新唐书》与《旧唐书》这两本唐代史籍。
太子李承乾肃容道:“房二郎不可对大师无礼,大师学识渊博、佛法精深,乃是长安少有的大德高僧,尔自当勤加请教才是。”
辩机的身份地位摆在哪里,乃是当今佛门的后起之秀,更是一面旗帜,若贸然得罪,怕是遭到整个佛门的诘难,得不偿失。所以,李承乾看似在此则房俊,实则却是帮了他一把…
房俊自然听得出李承乾的本意,笑了笑,眼神瞥了身侧的高阳公主一眼,这丫头正襟危坐,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儿,俏丽的容颜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你娘咧!这俩货之间的破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若是发生了,那最开始勾搭是在什么时候?
可别是现在,就当着咱的面已经眉来眼去勾搭成奸…
那咱不得郁闷死?
房俊心塞到极点,任谁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即将和一个和尚来一场婚外自由恋,此刻还都人模狗样的坐在自己面前,心情都好不了…
房俊端起酒杯,有些郁闷的说道:“某来迟一步,自罚三杯,诸位随意!”
一饮而尽。
说是随意,谁又能真的随意?
且不说房俊的家世,亦不说未来帝婿的身份,但说那名满关中的“财神”之名,以及李二陛下对其的信重,就没人敢不把尚未弱冠的房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