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思雨,你都不知道,那老登头上还顶着个圣诞帽鸭子,他一动,那鸭子就蹦出来开始摇摇晃晃地唱儿歌,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给他戴上的。”
“我还记得歌词来着,我唱给你听哈。”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只小苏唔”
楚思雨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又往他嘴边喂了两勺药。
“你,不许说话了。”
苏槐没法动弹,只好努力眨了眨眼。
其实说话也挺疼的,尤其是喉咙那一块,但他见不到楚思雨那副低沉哀伤的样子,才忍着剧烈的疼痛开口打诨。
苏槐不说话,房间里就又安静下来。
楚思雨小心翼翼地把药液抹遍苏槐全身,而后才重新盖上那层薄薄的床单。
她起身走到屋外,喊了阿茹比斯进来,然后又坐回苏槐床边的凳子上,静静地望着他。
阿茹比斯走进来,问了苏槐几个问题后就再次离开了。
于是苏槐只好跟楚思雨开始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等楚思雨先眨眼,他就咧起嘴来:“你输了,罚你亲我一口。”
楚思雨捏了捏自己的小拳头,扭过头去,不打算跟病号一般计较。
不过经过苏槐这么一闹,内心的积郁确实散去不少。
或许是哭累了,又或许是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数天以来不吃不喝紧绷着的精神骤然放松下来,灵魂上的疲惫便传向身体。
她靠在苏槐的床沿上,眼皮开始打架。
苏槐看着楚思雨静静睡去,内心忽然平静下来。
他真的很庆幸,庆幸自己不是一个人。
至少在面临死亡之时,有这么一个人会为自己生气,为自己流泪。
而不是平静地接受一切,然后逐渐淡忘,没在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
绝对的理性固然值得夸赞,情有可原。
但如果作为当事人,没有人会不喜欢不顾一切的感性,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不含任何杂质的爱。
如果成为神明要摒弃作为人的情感。
那这所谓神明,做了,又有何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