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斐被拉了上来,宫人立即递来厚厚的披风。
陆明瑜替他披上。
他有些不好意思:“这点凉意,我受得……”
但后面的话,却在陆明瑜的眼神下,霎时弱了下去。
是的,对于习武的人来说,这点冷算什么?
寒冬腊月泡在冰湖里,也是修习的一部分。
现在还未到深秋,池子的冰凉醒酒有余,却还没有到能伤身体的地步。
只是妹妹的一片关怀,他也不忍拂了心意。
岂料陆明瑜下一句话,直接让他的心沉到水底:“别自作多情,我才懒得管你,只是不想让那些个宫女,都见到你这副模样。”
云斐低头,湿漉漉的衣裳贴着健硕的肌肉。
他自己看着都觉得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护住胸膛。
陆明瑜十分无语:“我对你可没兴趣,你不必惊慌。”
云斐清了清嗓子,然后坐到了亭子里的石凳上,一脸求教的神情。
陆明瑜坐到他对面,慢慢与他分析:“首先,你得清楚你的问题出在哪里。”
“表哥,自从我回来后,你就困在了自己编织的笼子里,不得解脱。”
“你伤心兰花姐对你的态度,却又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你困在了其中,忽略了江姑娘。”
“最后的结果是,你既无法与表姐和解,又推开了心仪之人,导致江姑娘离开你。”
“这个时候,你要是不清楚问题的根源,你便无法解决问题,只会使得一个问题,产生另外更多的问题。”
云斐默然,过了片刻,他这才开口:“瑜儿,你说得对,这正事我的问题所在。”
陆明瑜见云斐把话听进去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于是,她继续开口:“其次,是关于表姐的。事实上,我并不觉得表姐怨恨你,亦或者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你头上。”
“你想想,表姐有如此凄惨可怕的经历;曾经,她可以怨恨风瑕;后来,她可以怨恨命师。”
“现在命师和风瑕都不在了,她的怨恨,该归向何处?她这些年受的苦,该向谁讨回呢?”
“而你正好又撞了上来,成为她迁怒的对象,她自然要埋怨你,因为是仇恨支撑她走到现在。”
“关于表姐的问题,我认为一时半会儿,你解不开她的心结,只有让她自己慢慢地发现生活中应当珍视的人和事,她才会放下过往,好好生活。”
云斐问:“难道就这样,不管不顾,放任她自己独自面对过往的伤痛?”
陆明瑜笑道:“表姐怎会是独自一人?一直以来,不管表姐是小兰花,还是九畹,白大哥都陪在她身边,不是么?”
“不是说让你不要管,而是不要管那么多。表姐是个大人了,不是那个小小的小兰花儿,她可以过自己的生活。”
“表哥作为兄长,疼爱和关心是必要的,只是这份疼爱和关心,理应把握好尺度。”
“毕竟亲人不是爱人,有些事亲人能做,有些心里的角落,也只能所爱之人才能走进去。”
云斐闻言,深深叹了口气:“到底是只有我一人,没有放开,瑜儿,你告诉我,我究竟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