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三千,披散在身上,带着水汽与湿意。
长孙焘的眉眼,氤氲在缪缦的水汽中,像寒雾遮住的月色:“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就算知道它千难万难,我也能掌握。”
长孙焘把手伸过来,握紧她的手:“但如今,一切看似简单,却一切成迷,我心里不踏实。”
陆明瑜反握住他厚实的手掌,认真地道:“慢慢来,抽丝剥茧,总能把事情参透,这条路千难万难,纵使尸山血海,我也会陪着你。”
长孙焘的目光,细细描摹眼前的女子,浅浅烛火映照,那一双眸亮得惊人,瞳孔里映出的光芒,仿佛能暖进人心头去。
“晏晏,不管多少次,只要这样看着你,我心里就很满足,很幸福,有你真好。”
陆明瑜轻笑:“傻子。”
就是这样的傻子,让她找到了心灵的归处。
碳火烘得人暖洋洋的,两人目光交汇,这室内的温度似乎悄然变高。
正当两人的脸快凑到一块儿时,谢韫带着一身寒意推门而来。
“昭华,果真是那虞谦老贼。”
陆明瑜偏过头,有种被抓包的促狭与羞赧。
长孙焘仍握着她的手,若无其事地看向谢韫:“人在哪儿。”
谢韫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坐到炉子边让碳火驱走身上的寒意:“人被关在虞府的暗道里,昭华,那暗道不得了。”
长孙焘眉头拧起:“怎么回事?”
谢韫叹息一声:“与其说是密道,倒不如说是地宫。”
陆明瑜插嘴:“地宫?依你之力,也不能把阿绥姑娘救出来吗?”
谢韫摇头:“不能,那些机关尚且可以避开,可机关锁有些难,没有钥匙我开不了。”
长孙焘问道:“阿绥姑娘情况如何?”
谢韫道:“我没有见到她,不过灰灰带来了她平安的消息。”
陆明瑜道:“没有见到,你怎么能断定那是阿绥姑娘?”
谢韫白了她一眼:“某与她就不能有一些暗号?”
陆明瑜道:“还不是怕你这某某某脑子不好使。”
长孙焘道:“奇怪,虞谦为何要抓走阿绥姑娘,还把她锁在那么隐秘的地方?”
谢韫的折扇打在掌心:“这正是我觉得奇怪之处,若说他想威胁我们,也不应该从阿绥入手。”
陆明瑜把书放到桌上,道:“有一种看似荒诞的可能。”
长孙焘和谢韫纷纷看向陆明瑜:“什么可能?”
陆明瑜道:“近一年来白大哥挤兑虞府的产业,虞家的商铺田地都挣不到银子,或许是入不敷出,所以打起了绑架阿绥姑娘的主意。”
谢韫不但没有觉得奇怪,反而觉得相当有道理,他道:“阿绥每次出门前,都会找地方变回南宫家主,若是阿绥的身份没有泄露出去,就有这个可能。”
长孙焘道:“如果只要银子,阿绥姑娘应当没有大碍。”
陆明瑜问谢韫:“那机关锁是什么样的?”
谢韫道:“那是一种古老的机关锁,如今基本已经失传了,我之所以知晓,也是因为在书上看过。”
陆明瑜道:“黄秀儿即将临盆,张远也要回来了,你且将那锁的样子画出来,看看张远能不能解,至于救阿绥姑娘的方法,我们再合计合计。”
长孙焘道:“晏晏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是确保阿绥姑娘没事。”
三人又商量许久,谢韫这才坐回轮椅上让人给推了回去。
虞谦为何要掳走南宫绥绥无从可知,但这不是他们在意的重点。
陆明瑜派了灰灰去找南宫绥绥,夫妻俩又做了诸多安排,累得沾到枕头便睡。
虽然诸事繁忙,但女学的事还是被提上议程。
翌日。
一大早秦宁便过来找陆明瑜,只说女学诸事他已制订了计划,就待陆明瑜做决定。
庄子上的人都被秦宁说服了,一旦新书院可以开设,那边也要着手。
秦宁做事很有章法,不管什么事到了他的手里,都能变成一件简单而又有条理的事。
就连长孙焘都对他赞誉有加,说他可堪大用,不过还需锤炼。
不得不说,董实在经商方面很有天赋,最近在跟着秦宁读书的间隙,还协助秦宁为庄子上的事做了许多规划,是个相当上进且聪明的孩子。
因为女学的事已放出风声,尽管眼下南宫绥绥的事情火烧眉毛,但淇王府表面上都没有乱起来。
长孙焘已经如往常一般上朝去了,陆明瑜自然不能因此就躲在家里,既要做出一切正常的样子,当然得按部就班。
而谢韫则披着养伤的外衣,在私底下筹谋着如何救下南宫绥绥,
出云使节那边,也接到淇王府故意透露出去的信息,沿着线索一路往虞府追查。
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