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军方面,虽然收到虞蹇圈禁几人的命令,但对几人摸进城中的行为十分不解,使得他们有些怀疑虞蹇的作风。
守城的将士方面,则更多的是愤怒。虽然刘大人什么都没说,但却又什么都说了,同为大秦子民,竟有如此心黑狠辣的畜生存在,围困他们也就罢了,还怕他们死得不够快,派人偷摸进城想要取大夫的性命!这群防不胜防的东西,他们得打起精神好好守城,绝不再疏忽放任何人进城!
翌日。
虞清欢是被婵儿的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睛,唤婵儿进来帮她梳洗换药。
谁知婵儿开门时,虞清欢却见刘廷晔竟站在门外,发梢氤氲,带着露水的气息,显然站了许久。
“刘大人,进来吧!”虞清欢完全无视坐在小几旁同样醒了的卫殊,让婵儿扶她坐起,然后把刘廷晔叫进来。
这个非常时期,她也不忌讳礼教大防,反正卫殊已经让她洗不干净了,她也不怕再多一个刘廷晔。不过往好处想,如果没有居心不良的人窥视她的一举一动,谁又知道她房里有过什么男人?
“王妃。”刘廷晔认真地行了个礼,满脸羞愧的神色,“下官狭隘,妄自揣度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不管刘廷晔怎么想,但此时他的态度表明,他相信虞清欢,而且决心要与虞清欢合作,解决平城的困境。
虞清欢并未计较,不是她不在乎,也不是她大度容人不生气,只是自己的喜怒在平城上万百姓面前微不足道,所以她可以原谅刘廷晔,也接受他的示好:“刘大人,你我都是自己人,不必讲这套虚的。”
刘廷晔一张堪称清秀的脸羞臊得通红,王妃的大度恰恰衬得他的狭隘,他只好将头埋得低低的,把昨夜城门口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虞清欢面色平静地听着,最后,说了一句:“我决定放他们走时并未想太多,全仰仗大人急才。”
卫殊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恭维,轻轻嗤笑一声不不表态。
虞清欢完全无视他的阴阳怪气,将要事提了出来:“大人,眼下还不是最坏的情况,钦差的围困虽然让守城将士惊醒,激起了守城将士的斗智,使得驻军一时不能拿平城怎么办。但平城里这么多伤患,如果药材供给补上,不用钦差围困,再过一段时间,该死的一个都活不了。”
提到药材问题,刘廷晔面色相当凝重,虽然王妃昨夜提到药材的事情交给她,可她此时也被困在平城,又去哪里弄药材?
虞清欢就当没有察觉刘廷晔的神色,继续道:“方方才我说的,也只是一方面,我其实最担心的是,围困和药材匮乏,会让平城民心涣散,生存面前,大家破罐子破摔,一旦被居心不良的人挑唆发生暴 动,那么我们先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暴 动?虞清欢被这个念头惊到的同时,心里的疑惑也都完全解开。
虞蹇的目的不在困死他们,也不在杀了大夫加剧他们死亡的速度,而是要让他们陷入绝望之中,从而引发平城的暴 动。
除了凉城外,平城是淇州最大最繁华的城,一旦平城陷入混乱,则会波及整个淇州,更严重的是,如果那些求生无望的百姓揭竿而起,那么,今上不管是杀他们还是顺手灭了淇王府,都将变得名正言顺。
虞清欢念头刚起,县丞神色慌张地闯进静阑院,在屋外惊慌失措地道:“大人,不好了!‘朝廷要将平城逼入绝境,王妃为送药进来却被驻军所伤’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管是有没有染病的百姓,但凡有良知的都抄起家伙聚集在城门口,准备和驻军拼命,守城将士都傻眼了,百姓们来势汹汹,守城将士只怕挡不住!”
刘廷晔面色大变,连忙惊起,一向守礼的他却连礼都没有行就健步如飞地走了出去,神色凝重得可怕,还带着些掩不住的惶急。
虞清欢不知道刘廷晔是否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但此时的情势,的确很危急。
“小狐狸,这么多百姓因你而愤怒,你这一箭挨得值啊!”卫殊背靠在小几上,一条腿曲着,一条腿随意伸着,正噙着笑意看向她。
虞清欢还没傻到听不出卫殊口中的讽刺,她也没傻到急着感动,百姓的暴起不是因为她的伤,而是要为自己挣一条出路,但这些百姓绝不知道,他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虞清欢揉了揉眉心,让婵儿扶她站起来。
“走,去城门处。”她刚挨了一箭,就算是体格健壮的男子,也要在床上躺些时日才能下地,但她连药都没换,东西都没吃上一口,却要再一次去为这群百姓擦屁 股。
她虞清欢又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也不是御座上的那位,更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她只想安静地为这群百姓治疗瘟疫,这种情况她委实不想管。
可,这些是长孙焘要护住的人,也是长孙焘要护住的城,她怎能让让虞蹇那种宵小鼠辈,踩着满城的尸骨往上爬?
卫殊笑着目送虞清欢离开,意料之外地没有跟在虞清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