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竟然没死!”
“这贼老天,当真眼瞎了不成!”
“偏偏是他没死,这个老畜生!”
“难道说,姓王的这样不做人的还是老天爷都护着的不成?这贼老天当真是瞎了眼!”
“苍天不公啊!”
听到王家家主侥幸逃脱,也有人在愤怒咒骂。
甚至有些人已经绝望地跪在地上嚎哭起来。
“老天不公啊!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还死了几个弟兄,这样都没收走他姓王的老畜生,老天你睁眼啊!”
他们孤注一掷,已经做出了全部努力,错过了这次机会,哪里还能再有动手的时机?相反,王家家主不死,哪怕杀了那么多人,他们做的也没有多大意义。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这也正是让他们感到深深绝望的。
在这种混乱中,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怕什么?不就是我们自己杀不了了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人狠狠拿出药瓶:“兄弟们,别忘了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别忘了我们想干什么。而且,我们说好不能拖累葛东家,如今这般,我们也该变一变计划了。”
他又将挂在树上的白色布巾拿了出来。那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最重要的是,还摁满了血色的手印。
“反正都是一死,你们可敢现在就陪我一道?”
“干了!”
“只要能让姓王的去死,干了!”
“都干了!”
……
“什么叫没看到人?没让你们把人盯住吗?”
王家主正在怒吼,就在刚刚,派去抓捕葛红英母女的人回来说没有抓到人。
“一定是畏罪潜逃了,该死的,怎么能让她们跑了?城门呢?赶紧让他们盯住了,绝对不能叫人跑了!该死的,该死的!饭桶,简直就是一群饭桶!”
“林阳,你怎么办事的?真是没用的东西!”
王家主发疯般无能狂吠,哪怕被点到名,林阳也不过就抬了抬眼皮。
关他什么事?
自打曝出那葛红英有可能是与纵火相关,根本都没有他说话的余地,一切就直接被眼前暴怒的王家主给直接接管了。
林阳这个所谓的捕头,因为平时就对王家不怎么积极主动巴结,早就名不副实,王家干的很多事,连他这个县衙捕头都没有置喙的余地。当然,也不是他不想,实在是连县太爷都默许了,他又如何跳出去跟大势相抗?所以哪怕明知王家犯了不少事,他能做的也不过就是不掺和。闭目塞听,明哲保身。
如今也一样,本来他还有心查案,可王家主都跳出来接管一切了,那些个衙差也更愿意去听王家主的,那他又去蹦跶个什么劲?吃力不讨好,那当然是能靠边就靠边。
“姓葛的跑了,那姓唐的呢?对,都是那该死的唐磊,要不是他哪有今天这些事,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什么?他已经在牢里了?那就给我上刑,打,给我狠狠地打,这个狗东西,都是他害了我王家!都是他,我一定要让他死!”
“对,唐家还有人,把唐家那些人一起抓了,我王家死了这么多,他们都跑不掉,我让他们都得陪葬!一定得陪葬!”
“还有李家,上次……”
“卢家也是,他们之前……”
王家主已经杀红了眼,一开始只念叨葛唐两家,紧接着却是又念出了一连串的名号,还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大多都是在本地也算有名有姓的人家,只不过之前都或多或少跟王家有些过节,如今却都被王家主点出来,认为这些人也有嫌疑,所以不能放过,统统都要抓起来。
而他一说,那些衙差都纷纷两眼放光,带着人就开始行动。活脱脱一副疯狗乱咬人场面。
林阳直接躲到了一边,哪怕他早就摆明了态度不巴结也不沾好处,对王家行事都当看不见,两方一直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平静。可如今王家死了这么多人,谁知道这王家主会不会杀疯了,看到他就跟着生气,把他也直接写到记仇本上,那他多吃亏!眼下既然不想掺和,又不能直接躲开,那就站到角落去,不要被人看到总没问题吧?
不过就这么一条疯狗,居然所有人都被他支使得团团转,一个个的是都没脑子吗?
这念头也就一闪而逝,林阳马上意识到,王家主是疯狗,那些个衙差狗腿子也不是傻子,只不过互利互惠而已。说不得他们巴不得这疯狗再咬的狠一些,他们也好有个名头,就能去那些人家大肆搜刮——古来抄家就是个肥差,他们现在去抓人虽不等同于抄家,可破家逮人也差不到哪里去,混乱中顺手牵羊谁又说得清?
想到这里,林阳原本冷笑看戏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目光不由自主往县衙看看。可想到县令那万事不粘手的性子,他的心又冷了下去。
不冷不行,在这样的世道,太热血太慈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