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走了,何明德才把手上的账册放下。
“老爷真不打算告诉少爷?不过以小人来看也瞒不了多久。”本来也是,这种事儿,只能瞒外面的人,这家里何天佑可是哪里都能去的,之前也是不知道,现在上了心,稍微关注一下就能知道的。
何明德哼一声:“本来也没想瞒他,是这小子自己不上心。说着要管事,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说着,他又把视线望向楼下,看到何天佑那跑上跑下招呼客人简直跟个跑堂小二似的,他又忍不住笑了。
他起身:“这小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以小人看,也是虎父无犬子。少爷如今这些手段,正有老爷当年的风采啊!”
鹤轸这话倒不是纯粹的拍马屁,也算是有感而发。
“之前老爷还担心少爷不理俗务,科考也难有成就,如今少爷虽没走科举,已然有了官身,品阶虽低,门第却到底是不一样了。再看少爷如今这打理生意,虽不能说井井有条胸有成竹,却也算是有成算,老爷该可放心矣。”
“嗳嗳,鹤轸啊,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说那些官面话的,不过你这话还是太偏心了,你啊,这是自家人,自然看他什么都好,做好一点小事,你就觉得他有了成就了。其实啊,还差得远呢,这小子,若是能有你的一半,不,有你的十分之一,我啊,就是立时闭眼也能甘心了。”
“老爷!”鹤轸皱起了眉头。
何明德摆摆手,又笑:“玩笑话,玩笑话,莫当真。我可惜命。今儿这大好的日子,太高兴了,浑说两句,不妨事。”
“老爷既知道是大好的日子,就更不该说这样的话。这样的念头都别生起一点。诚如您所说,少爷与您还差得远,他毕竟年轻,还得成长历练,全得靠您撑着带着。”
“就一句,还跟我生气起来了?你这小子…我自己都不计较。”
“小人哪儿敢跟老爷您生气,小人只是尽本分。”
“是是是,是我不对,我说错话,以后再也不说了。今儿这大好的日子,鹤轸啊,你就别跟老爷我计较了行不?”何明德待鹤轸,除了是主人,怕还有更多的长辈或者准确说犹如父亲一般的情分。这份感情,于鹤轸来说亦是如此,不然他也不会听到那话便不由自主生气。
何明德见他没反应,自觉理亏,却又不能再做什么低头之态,便故意捶着腰:“啊呀呀,我这老爷一把年纪了,老骨头不中用了,说的话都没人听了,还要跟我一个老头子置气,一个个的都是——”
“老爷,有您这样不讲道理的吗?”
“还您您您?”
“那小人去把少爷叫来。”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何明德一秒坐下,又成了那个老谋深算的何老爷何东家,“鹤轸,你把这些账册都收好,等晚上交给小五。还有今天的账目也都不必送到我这边,既然说了让他打理,就让他自己看看再说。”
“到时候这蟹黄,他也该知道怎么办了。”
何天佑确实明白了:“这这这、这赚了这么多?这是真的假的?”
他还不能完全看懂账目,但这不重要,反正只要有不懂的地方,旁边就会有账房来给他仔细解说。于是他也就知道了,便是这第一天的毛利润,就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数字。哪怕是何天佑这样的公子哥儿,他爹也没有一次给过他这么多钱。说日入斗金那肯定是夸张了,陵阳县城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没有那么高的收入来支撑这种高消费。但在这陵阳县城,也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了。
“怪不得那罗家荣这么重视春风楼,我滴个乖乖,这是真的聚宝盆啊!”
“少爷,您这话不对,您有所不知,就是罗家在的时候,一日也未必能有这样的盈利啊!”
这账房虽然有奉承之意,但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震撼。
“可不就是嘛,还是我更厉害!”何天佑再次有了飘飘然的感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他爹来了,顿时两眼放光,“爹啊,你看到了吗?我们这一天赚的,可比罗家在的时候赚得多多了!”
何明德走近:“你很高兴?”
何天佑点头:“当然,爹,难道你不高兴?赚钱了,赚大钱了,这么多钱哎!”主要是这里面很大都是他的功劳啊!
“醒醒吧你!”何天佑还在幻想自己如何挣了大钱超越父亲光宗耀祖……脑袋忽然一疼,他“嗷”一声抱住脑袋,“爹你干什么?怎么还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傻小子啊!你还真以为这些都是你的本事啊?真以为今天赚了这许多,以后日日就能赚了这许多,真当这生意是这么好做的?”
“啊?”
“你可想想,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那可以说是全城的有钱人都来了,人家吃的喝的又不是没花钱,还全是好东西,你以为那真是觉得我们楼里东西好来的?那是冲着你姐夫来的,那是人情是面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