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开始在暗地里观望这件事。各种揣测都有,村子里暗流涌动。
而马大虎不是不敢过来,他是暂时还不知道刘家都跑这里来了。
实际上,自打从刘家仓皇逃出之后,他敢说那是他从小到大最狼狈的经历,偏偏还是刘冬那么个庄稼汉,在他看来只是个会说人话的干活牲畜而已,竟然敢那般对他,这股邪火哪里能忍得了?
所以,回去换了件衣服之后,他纠集了一帮打手,人人手持木棍,浩浩荡荡就冲着刘家湾去了。
亏得刘冬果决,一家子跑得快,稍微慢了一步,遇到这一伙子人,他一家都不知道是什么命。
不过即便如此,等到刘冬安顿好一家子妇孺,隔天干完活赶回家去,他也遭受了一波暴击。
先是刚进了刘家湾,有人看到他就去给家里报信,又拉着他不让走,然后刘家那些亲戚长辈就撵出来了,一个个对着他各种呵斥,说他给村子里招了祸事,让他赶紧把姐姐带回来,去给马地主那边认个错。在他倨傲不听的时候,那一根根或是拐杖或是扫帚或是顺手抄起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朝着他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好不容易挣脱人群跑回家里,他就看到已经被打砸一空的家里。
当然他们走的时候这家里就已经没什么好东西了,家私财物什么的,但凡能带走的,那肯定是贴身就打包带走了。有一说一,他们本来也没什么贵重家财了。可家里多的是搬不走的,那用了多年已经被虫蛀被老鼠咬了口子的木柜、那沾着泥土与灰尘有好些碎缺口的大水缸、那本来就摇摇晃晃有些歪斜的木门……甚至是床铺甚至是灶台,全都被打砸的不成样子,是根本没法使用,也再不能住人的惨样。
就从这些东西的残破程度,也根本不难看出,若是他们一家留在这里,这些打砸这些摧残都是要施加于他们身上的!
可即便如此,刘冬也没有多少逃过一劫的庆幸,他只有满满的愤怒,实在是太愤怒了。
尽管爹娘都已经不在了,尽管这村子里的所谓族里长辈都让他寒心,尽管就在之前这里发生了让他愤怒无比的事情甚至不得不离开这里去寻求庇护,可这始终是他的家啊!
可眼下,这个家根本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甚至就是那些墙壁连带房顶都被人弄得七零八落的,哪怕就是想要短暂地避风都很难。
那一瞬间,刘冬直接抄起了旁边的木棒就冲了出去,他要报复回去,他要马大虎付出代价!
只是才跑出了几步,身后已经有人惊呼有人在骂,只不过他们现在都还不敢靠近他,但这也不妨碍他们挥舞各种东西试图去阻拦他绊倒他。
“作死啊你,是不是真想把我们也都害了你才高兴啊!”
“还想给我们惹多少麻烦?你要死自己去死别害我们!”
他们大声喝骂,每个人都愤愤不平。
但其实也不用他们这样卖力,刘冬的脚步已经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
他看到了被践踏的麦田,看到了被掀翻的草垛——毫无疑问,这些都是马大虎那一帮人过来干的。因为村子里大家都对自家的田地对粮食十分珍惜,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大家的怨愤变得可以理解,但这并不是他泄气的原因,而是他忽然明白,哪怕他现在逞匹夫之勇,已经早有防备组织了一大帮人手的马大虎又怎么会害怕他?他甚至根本就充不进马家堡去。只是单纯的过去送菜,而且,他过去送菜也就罢了,一旦他也出了事,那家里的妇孺怎么办?还能活下来吗?
刘冬的脑子难得恢复了理智,于是他停了下来,有人丢过来的草块砸到了他身上,看他没有反应,一时间愤怒的众人扔的更多了。
“都是你,都是你们害了我们大家!”
一块块泥土砸到他头上身上,还有扫帚还有木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抽打在刘冬身上。
村里人被马大虎威吓被他糟蹋天地庄稼被他……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全都在这时发泄到了刘冬身上,这个在他们认为就是罪魁祸首的人身上。
终于,刘冬动了,他狠狠瞪了一眼众人,两眼通红,吓得众人都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他才转身回到家。
而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尤其是在过年的时候,这样本来就是农闲走亲访友的时节,走动多了,这样的大新闻根本瞒不住。
何况马大虎也是盯着刘家湾的,刘冬一回去,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所以他很快就又带着人杀到了刘冬家,却到底是来晚了一步,这房子没法住人,村里人的态度又是那般,刘冬还是有点脑子的,很快就离开了。
所以马大虎又一次扑空,但这次他没有那么愤怒了:“呵呵,这个狗东西,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一个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现在老子非得让他知道厉害!管他躲在哪里,老子总能找到的!对了,你们谁知道刘冬去了哪里的?还有他那一家子,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说是不愤怒,但他心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