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一位汪娘子不是你强夺来的,却是她家人主动送来的,是与不是?”
堂下跪着的是钱长海身边的一个仆从,素日里便是替钱长海搜罗良家女子的,一查立刻便查到了他。一开始还嘴硬,后来各种刑具招呼下来,还没试个遍,他便已经疼得哭爹喊娘,甚至还尿了裤子,什么事儿都给吐了出来。
各女娘是如何弄进府的不说,总不过都是那些个手段,脏污的都不堪入耳。就是何宝珠也算是听过见过不少的,听了也要骂一句这钱长海都是什么毛病,说他人面兽心简直都是侮辱了畜生。因着他癖好特殊,遭祸害的全都是良家,还基本抢的都是备受家中宠爱的女孩,就是喜欢看对方家人目睹女儿被夺却无能为力的模样。就说这样一个人,是不是都没了人性?!!
只有这汪家小娘子,是个乡野姑娘,要说多漂亮也不算,当时刚从山里出来,整个人身上都还有一股土气,比起那些城里娇养的女孩儿,肤色还黝黑不少。可钱举人偏偏就看上了这姑娘身上一股天真野蛮气息,几次撩拨,小姑娘直接把他当贼打。这让钱举人愈发心痒痒。但后来就找不到了——这小姑娘本也不是城里人士,来城里就是跟着舅母和表兄开开眼界的,当时钱举人就念念不忘。结果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人说要送人给他,话就是递到这位仆从这里的,他帮着钱举人干的都是掳掠强抢良家的脏活,还能不知道自家老爷的心思?直接就替钱举人答应了,知道自家老爷的癖好,当时也没明说,而是直接安排了一场戏,把汪招娣送到了钱举人面前,满足了他那点爱好。事后当然就是威逼恐吓,反正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小姑娘再桀骜不驯,用女子的名节吓一吓,实在不行再用家人吓一吓,也就老实了。不过钱举人的兴趣来得快去的也快,一旦得手,发现这些女孩子都已经认命,不再反抗了,满足不了他那种癖好,也就把人丢在后院,想起来了逗弄一下,等到完全没兴趣了,就是把小姑娘送走的时候。至于送到哪里去,还用问吗?当然是再赚一笔欠了,不然真当每天养在后院吃白饭啊?
这仆从虽然是帮钱举人干脏活儿的,但实际上并不能算是顶级心腹,不然也不能撂得这么快。交代到这时候,他知道了苏县令关注的重点在这儿,虽然也不知道那么一个山里女娃娃怎么就跟县令搭上了关系,但是结果在这里是明明白白的,人家问的就是这个人。也是由此,他也愈发感到委屈。
不是,别的小娘子也就罢了,他承认自己用的那些个手段不太光彩,但他就只是个小管事,一个听令行事的仆人而已,他又能怎么办?而且这个汪娘子还是属于家人自己送来的,那小子可是也从自己这里讨了好处去的——哦对,是不是就那小子把自己卖了的?
这管事也是有点被打怕了,脑子都开始糊涂了,想到这里愈发着急也恼恨起来:“那本来就是她家人送过来的,从我这里讨了好处去的,我们老爷的名帖都拿了一张出去,那小子还想拜到我们老爷名下,如今不过就是见我们老爷事发,他还想诬陷人是吗?我看那一家子说不定都不是什么好货,那小子说什么可怜妹妹心疼妹妹,要送妹妹一场富贵,怕不是故意设套呢……娘的,我要杀了那小子……”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语无伦次的到最后还咆哮起来,何宝珠皱皱眉,让人堵住嘴给拖了下去。
到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开始很糟糕了。但是已经过问了,也不能不问清楚,除了这个领头的小管事,当时参与办事的可还有许多人,当下都一一排查叫了人来问话,问过之后再相互印证出原本的真相,这小管事竟然还没说谎!
就是没说谎,这问题才麻烦。
她又连带着使人去把乔家一摊子事儿也给打听清楚了,愈发感觉到这乔家二房尤其这位张太太不太容易。当然,这也就是感慨,要不是事涉自身,对一个普通人,她可没那么多同情心,可怜别人也是要耗费心神的。
之前一个娘家张家不省心就已经让人觉得这张太太有些麻烦,现在还有乔家大房这样的狠角色——可不就是狠角色嘛,嫡亲的外甥女都能送给钱举人这样的人,还是安排的那样下流,简直是枉顾人伦,没有丝毫的人味儿可言。
这张太太身边简直就是群狼环伺,如此一来,她便是个好人,也叫人免不得要退避三舍,免得被拖进她那一番大麻烦的漩涡当中。
虽然他们不怕事儿,但有些时候,事情来了,那就是癞蛤蟆爬鞋面上,不咬人它膈应人啊!
连带的她心里也忍不住揣测,这样的家风会不会不是太好?怕是得叫自家小五远着些,总感觉那一窝子都是麻烦。
说曹操曹操到,哦不,这都还没说呢,何宝珠才想过了这个问题,何天佑已经风风火火跑到了县衙后堂——嗯,这里就是县太爷一家子住的地方。
“三姐,我听说你们已经开始查办钱长海了?”何小五进来是不用怎么通报的,一气儿直接跑进了院子,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跑的太快给热到的,走拢就坐在桌子另一边,“钱宅那边的人都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