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又不欢而散,马婆子终究还是被张爱英说的给吓到了。
来之前她还真没想那么多,张青云或许想到了,但他也不会把自己内心想法全都告诉给马婆子,他就跟自古以来的大多数男人一样,自己披上温良恭俭让的皮,一肚子坏水,坐镇后方当指挥,却把女人当棋子当枪使,凡是他们身边的女人,凡是能被利用的,不管是亲娘还是老婆女儿,都能被推出去。于是蛮不讲理、胡搅蛮缠、自私自利、斤斤计较、说长道短……什么坏名声就都让女人担了。男人们坐收渔利坐享其成却完美隐身,说起来仿佛个个都“干干净净”甚至是被拖累的无辜受害者。
马婆子忘了来的初衷,忘了要找衙差要讨公道啥啥的,但就是没忘记要好处,只不过话都说到那份儿上,她肯定要不到什么好处,出来一看张爱英整理好的那些花,居然直接拿提篮装上就跑。
“一堆破花儿给旁人都有的,怎么也不想着给你娘拿点好的去?”
嗯,主要是她身上确实还有味道,家里院门冲洗过还是有味儿,她自己无所谓,可是小儿子可是清雅的读书人,那种味道怎么让他受得了?之前没法子也就算了,现在死女儿这里就有这么多香花,反正也没有别的东西能带回去,这点还不让带像话吗?
不过走出了门,出去见到人也都没一句好话:“我这当娘的来关心一下,她啥也不说就算了,那这点破花打发人都还不乐意,我看这闺女真的是白养了。”
张青云知道她这么说,当下就把自己怄得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娘你就不能管管自己的嘴吗?大姐现在这样你不去关心她,不好好跟她拉关系,你还说这些话,这不是让人看笑话让大姐寒心吗?”
大姐寒不寒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是生气了真不管他们了怎么办?
这点利害关系,就连张大张二都能想明白,当下一个个都对马婆子指责起来。
“去去去去,你们给我闭嘴,懂完了你们?那刚才叫你们去,你们咋没跟我一起去?”马婆子的容忍度是只能给小儿子,对大的两个儿子,她只觉得他们俩没出息没本事就算了,还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这会儿也好意思来指责她?
“来,青云,你跟娘说,这事儿该怎么办?那不然我再去找找你大姐。桂花儿她再怎么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难道我说啥她还真就敢不听了?”
面对老娘明晃晃的偏心,张大张二面面相觑撇撇嘴,再看看各自媳妇,都干脆起身往外走了。
“走走走,两块木头似的,谁稀罕你们在这里?”马婆子又不是没看到这俩儿子的眉眼官司,她只是不在意,连发火都欠奉。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只关心小儿子,“青云啊,娘是不是真的又做错了?你别不说话啊,你跟娘说,这次娘肯定听话,你说什么我都去做。”
“不用了,娘你这两天就先别去那边了。”张青云闭了闭眼,他这个大姐现在真是不一般了。说那话也很明显了,就是让他们消停,他看向马婆子,也不嫌她身上还有味道了,认真道,“还有,这段时间娘你也最好别出去再乱说什么了,尤其是说到大姐那边,你就算表现不来亲近,也别说那些不好的话,不要让人觉得我们关系不好。以后我还能不能翻身,关键就在大姐身上了。”
以前对张桂花,他哪里会老老实实叫大姐,拖着个病秧子名声又不好的拖累而已。但现在正如他话里所说,能依靠的就只有张桂花,那一时低头又算什么?外人又不知道,反正都是一家人,也没人能挑他的错。
而这话也确实是把马婆子给吓到了:“儿啊,真有那么严重?那我要不然还是找桂花儿——”
“娘,不急于一时。你听我的。”张青云直接摁住了她的手,又一脸的自怨自艾,“我这样的农家子,想要出头千难万难,但只要得罪了人,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把我摁死。就像这次,明明之前我们都是被算计的受害者,现在却还是要被人……一个读书人,他们用这样的手段,不就是要毁了我的名声断了我的科举路吗?”
他说到后头还愈发悲愤,听得马婆子不由便心疼起来,还面露惭愧:“青云,都是娘对不起你,都是咱们这个家拖累你,也不能给你帮助。你放心,娘绝对都听你的。等之后,等这事儿过了,等你说可以了的时候,娘肯定会让你大姐帮你的。她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去告她那个不孝女,我看她撑不撑得住。你放心,你别难过,挺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张青云故作难过,低垂的眼睑藏住了眼里的算计和讽刺。其实,什么勾搭有夫之妇什么污名,这本来根本都不算什么事。若是有绝对的才华和能力,能够在科举考场上一骑绝尘碾压众人,那这些所谓的下流丑事全都会变成风流韵事,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只不过他很清楚,自己没有那样的实力和能力,但他不觉得是自己无能,他觉得都是家里没给他创造条件,甚至但凡家里有钱有权,哪怕他没什么实力,这些事儿闹出来,也不过就是一桩风流韵事,甚至还是一种另类的“功勋章”。
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