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英能看到,在她说出这番话后,那些学子大多数都松了口气。
这也是人之常情,相比于一个一年内就异军突起的真正天才,大众还是更乐意看到一个艰苦奋斗的普通人,而这除了能激励人心,更重要的是降低这些人的嫉妒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虽然说现在乔多禄已经展露于人前,只是一次县试也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有乔多福这一出,保不齐就会有人多想,毕竟人心人性这种东西是最不可窥探的。到时候可就不只是饭食中下泻药之类的,说不定青天白日马车撞人都能发生。
张爱英也知道不能禁绝这种事,但是在自己儿子身上,能做的努力还是要做的。
至于乔多禄,他当然也明白母亲这番话的苦心,这种善意的谎言他也不会拆穿。
至于听不懂这层深意的大多数普通人,也被乔多禄这种艰苦求学的精神给感动了。
“哎呀,这就叫苦心人天不负。”
“所以说啊,哪有那么多随随便便的成功,人乔案首这也是积累了多年,那叫什么?叫什么——”
“厚积薄发!”
“对对对,就是厚积薄发,所以说啊,这做什么事情都得一步一个脚印,只有勤学苦练,才能出成绩啊!”
乔多禄被各种花式彩虹屁包围,各种溢美之词听得他忍不住满面通红。一点不是装的,他虽然不是特别腼腆的性格,但也真经不住那些大爷大妈的各种朴素夸奖
,那真是非常直白毫不委婉,要骄傲一点的人听了尾巴都能翘上天,真能把人吹的飘飘然。
张爱英见状,伸手指着乔多禄,半是调侃也半是解围:“大家看到了,这就是禄哥儿没有急着出门的原因。”
“懂懂懂!乔小案首,你这面皮太薄了!”
“我看啊,这就叫谦虚!”
“对对对,就是谦虚!”
眼看众人又要开启一轮彩虹屁,何天佑及时站出来解救自己的好兄弟:“好了好了,大家刚都听到了,我们乔案首身子骨弱,就别让他在这外头一直站着了。”
大家没有不应的,主要他们也已经围观了县案首的风光,看到了这可是个神仙似的小郎君,又听了之前那些八卦,此时此刻也是内心躁动,巴不得早点找个人把今天听到的这些全都分享出去。
这一连串老多瓜了,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偏有个机灵的,眼看乔多禄要走了,一下子蹿上前:“乔案首,您这墨宝赏给小人吧。”
一边说着,手已经直接朝着那副刚晾干墨印的纸张伸了过去。
乔多禄:“……”
他不能拒绝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好说什么话,就见除了那人,周围好几人已经反应过来了。
“你真是鸡贼,乔案首的墨宝,凭什么就给你啦?”
“我也要我也要!”
几个人就在那里争抢了起来。
不过也有聪明的,只是远远看着,倒不是不心动,但他们心中另
有计较。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争抢实在是有辱斯文,大不了,他们之后再去找案首题字,不过就是一笔润笔费,就可以跟案首拉上交情,不比这些争抢好看又划算?
最后还是何天佑示意衙差上前把这几人分开了,至于那份“墨宝”,公平起见,当然是谁也不给,何天佑大手一挥,叫人又给贴在了原本的两份答卷后边。
于是就形成了两份完美卷面“围攻”乔多福答卷的局面。之前只是两份对比就已经够惨烈的了,如今这一下子,优劣分明更加凸显——就算普通人看不懂答得如何,可哪个干净工整哪怕是不识字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孰优孰劣。
这对乔多福来说,不是公开处刑是什么?关键何天佑还吩咐人看着,只允许人看,不允许人撕。既是防止乔多福这样的想要销毁证据,也是防止一些如刚刚这种想要收藏案首墨宝的人去偷撕。
乔多福气得眼都红了,不过此刻根本没有他开口的余地,从乔多禄提笔开始,一切都发生了绝对的逆转,而他这个本来站在中间和乔多禄面对面的人,早就被拥挤又激动的人群给挤到了外头去。
人群犹如沸水升腾,但对乔多福来说,却是冷水浇头。
他整个人如丧考妣,只觉得不敢置信:“装的,原来都是装的,小人,贱人!果然你们二房没一个好东西,好深的心机,你们竟然一直在提防我们。可笑,可笑
!”
他脑子乱乱的,满脑子都是张爱英说的,只觉得自己一家这么多年的筹谋都是笑话。既然乔多禄都能一直偷偷学习,那不是提防他们是什么?亏得他们还以为自家胜券在握,甚至还为侵吞了二房那么多田产而沾沾自喜。现在想来,哪里是他们会筹谋?分明是二房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可不就是这样,看看现在两家,他们一家虽然得了些田产,可被二房整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更是犹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