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甲脸色难看,冷哼道:“朱将军,大明帝国能征善战之人也不只有一个洪承畴!”
朱辟邪耸耸肩,答道:“的确,大明能征善战之人不止一个洪承畴,从熊廷弼开始,到孙承宗,到袁崇焕,再到孙元化、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无不是名将之姿,只是,这些人哪一个做过兵部尚书?兵部执掌大明兵权,总揽军务,非是身经百战的名将不能胜任。盖因为,兵部决断失宜,那就意味着从一开始,我们的战争就已经处于被动之下了。”
李邦华笑道:“朱将军,陈大人久在中枢,在朝野之上,同样有知兵之名,如何就不能坐的这兵部尚书的宝座?”
朱辟邪耸耸肩答道:“李大人,我说的是身经百战,而不是知兵,任何一个将帅都是需要用战绩来支撑的,没有战绩,那跟纸上谈兵的赵括又有何区别?原兵部尚书杨嗣昌也号称是知兵之人,可是围剿献贼又如何呢?听说在湖北被献贼打得连北都找不到,最后兵败忧惧而死,误国误民啊。陈大人也一样,想要坐稳这兵部尚书的位置,必须得有耀眼的战绩才行。”
崇祯嘴角一阵抽搐,闷声道:“朕也知道洪承畴兵略过人,可是现在辽东面对满洲强敌,更需要洪承畴坐镇!”
朱辟邪摇头道:“皇上,洪承畴眼光独到,胸襟眼界尽皆一时之选,不过,临战指挥却非其所长,就不如孙传庭了,若是孙传庭在辽东,洪承畴赴任兵部尚书,一人主内,一人主外,必定相得益彰!”
陈新甲冷笑道:“皇上,朱将军对时局洞若观火,用兵如神,而且还有不世奇功支撑,想来比洪承畴更适合兵部尚书!”
朱辟邪哂然道:“陈大人,末将不过是就事论事,末将以布衣之身,仅仅两三个月,就做到了一镇的总兵,加俸侯爵,已经是超擢了,如果让末将做兵部尚书,如何服众?不管是治国理政,还是三军对阵,最忌讳的就是离心离德,我做兵部尚书,你是想让大明三军四分五裂吗?”
“好了,不要争论了!”
崇祯沉声道:“朱爱卿,如今国事艰难,朕需要你为朕平定天下,扫荡群魔,京营虽然经过了李邦华的整顿,可是如今依旧战力不足,急需你将其训练成为一支精锐之师!”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天底下的精锐之师,无不是从血与火之中淬炼出来的,而不是训练出来的,只有从尸山血海之中厮杀出来的士卒方才是真正的精锐,任何人都无法训练出真正的精锐来。您让臣整顿京营,臣倒是也可以提升其战力,但是想要以京营抗衡满洲精骑那样的劲旅,只怕还是力有未逮的,更何况,臣不以为,整顿京营是目前最着急的事情!”
崇祯愕然道:“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所谓富国强兵,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只有钱粮充足,方才能够做到兵强将勇,如今大明民生凋敝,国库空虚,即便是大明有精兵,我们又依靠什么去冲锋陷阵?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吧。臣以为,改善民生,充实国库,方才是重中之重!甚至,若是民生改善了,哪里还有什么流民跟随着闯逆献贼去造反?”
崇祯叹道:“自从朕登基以来,天灾人祸不断,甚至逼得朕几次三番下罪己诏,可是依旧于事无补,本来朝廷就左支右绌,加上战乱,那就更加难以支撑了,想要改善民生,充实国库,谈何容易?”
李邦华无奈道:“朱将军,您也说了,富国强兵,若想强兵就要先充实国库,可是要充实国库,那就得加税,如今三饷已经让百姓不堪重负,再加税,那天下流民就更多了,这就相当于将所有的百姓逼着去跟着闯逆献贼造反啊!”
朱辟邪淡然道:“李大人,咱们朝廷即便是薅羊毛,也不能只按着一只羊薅吧?长此以往,即便是这只绵羊再飞,也得被薅得一根毛都不剩了。三饷加给谁了?加给农民了,天底下最穷的现在就是农民,即便是我们在增加三成税赋,你也得能征收的上来才是吧?下官说充实府库,自然是不能打农民的主意!”
崇祯心头一跳,急声道:“怎么,朱爱卿莫非还精通经营之道?”
朱辟邪连忙躬身道:“回皇上,精通谈不上,不过是略知皮毛罢了。大明可不止仅仅有农民,还有商人呢,还有士绅呢,还有百官呢,还有皇族呢,这些人哪一个不必农民有钱?朝廷只向农民加税,涸泽而渔,哪里能征收的到?只会让这些农民走投无路,最后铤而走险。此乃是缘木求鱼。”
陈新甲冷哼道:“朱将军,农民穷,难道商人就不穷吗?还有皇族,你大概不知道吧,每年皇上都要为皇族苗裔的生存绞尽脑汁!至于官员士绅,圣人云,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从古至今,哪里从官员士绅收税的?这是皇家的浩荡隆恩,你将皇恩给取缔了,那朝野上下还不沸反盈天?你这是要让皇上承受刻薄寡恩的骂名吗?”
朱辟邪冷笑道:“陈大人,刻薄寡恩的骂名,总比亡国之君的骂名好吧?大明的江山若是亡了,一切都休要再提,皇上,两个让您选,你选择刻薄寡